胡安避开勺子,抖抖衣袍,在院子中的长椅上坐下,“王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可没犯法。春花姐,周大老爷欠赌坊的二百五十两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呐?”
“二百五十两!”沈春花被这个数字惊到,更被赌坊的无耻气到,“人死了欠没欠银子,欠多少,都在你们张口一说,借据呢?把借据拿出来啊!”
胡安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是这样的,周大老爷三年前欠了刘二麻十一两银子,后来找我们赌坊借钱帮忙还上,但刘二麻一直没取这十一两三钱,所以我们就当没借给他,借据也没写。前些日子,刘二麻要回了这十一两三钱,我们只能来找您。账本上记得是三年前的帐,这利息又生利息,生着生着就生到二百五十两了,您是还银锭呢?还是给银票呢?”
“既然是刘麻子拿了你们的钱那你们就去找他要,就他那穷鬼样,没向我家那口子借钱就不错了,还借钱给别人?”沈春花也是被气笑了,“我看你们就是合起伙来诓我银子的,银子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有本事你们今天就把我们一家子打死在这!”
胡安起身拍掌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春花姐,有骨气!既然您不愿意同我讲道理,那我就不讲道理了。来啊,给我砸!”
“是!”
林秀媛在里边坐不住了,嘱咐周桃夭藏好,跑出来试图阻止他们。
沈春花呵斥她,“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胡安又开口了,“别急着走啊,林小姐,两年不见,您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难怪我们朱老板时常念叨着你,来时还特意交代我,见着你要客气点。”
向来温和的林秀媛也发了怒,“你闭嘴!”
沈春花嘲讽道:“你看你说话才是要注意点,你也不瞧瞧朱老板那副丑样,哪点比得上我儿子!”
“愣着干什么,砸,狠狠给我砸!屋里有什么值钱的,都给我搬出来。不值钱的都砸掉!”胡安先是怒斥那些打手,然后转身冲两人笑了笑,“我这些手下脑子不太灵光,但好在身手好,力气也大,砸起东西来快,打起人来狠,也就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林秀媛想要上去拦住他们,被沈春花拉住,“让他们砸!”
“春花姐活了这么多岁数,想来是不在意这些不值钱的物件,我记得您有一个孙女吧,算算也该有八岁还是九岁来着,上新孙家好像还缺个童养媳,愿意花五十两银子,有些少了。不是说前些日子您外孙女来了,您外孙女年方几何?听说是个大姑娘,不知模样怎么样,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沈春花气得人都在发抖,捡起地上剁猪草的刀向他劈去,“死胡子,我杀了你!”
胡安侧身躲开,反踢她一脚。
林秀媛此时也挥着锄头上了,不过被胡安抓住,“林小姐,您还是别动手,万一伤着哪了,那可如何是好?”
“滚!像你这种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胡安将锄头抢过扔在地上,一把掐住林秀媛的喉咙,“看在朱老板的面上我给你三分薄面,你不领情,那就怪不得我不懂怜香惜玉。”
呼吸被阻扰,林秀媛面色开始发紫,“放开……我。”
“秀媛!娘!”周中举驾着驴车带十里和周子风回家,看到院子中的情景,耳目欲裂,跳下车往里狂奔,“你放开她!”
周中举随手拿起靠在门边的扫把打向胡安。
胡安扔开林秀媛,反身一脚就要踢中他,被十里侧踢而起的脚阻住。
十里同周子风将倒在地上的沈春花扶起,看到周中举有难,伸手将他往后拉,再是一脚与其对上,力道之大,直接让胡安小腿骨碎裂。
“啊!我的脚!”胡安倒在地上捂着小腿痛不欲生。
十里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眼神犹如死物,走过去,抬脚,一脚踩在他另一条腿上,用力碾压。
“胡老大!”里屋的打手听到声音冲出来,拿着手上的棍子冲向十里。
“阿姐!”
“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