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尾巴了_作者:悠哉君(97)

衣服终于穿好,苍华才长长出了口气,他皱着眉头转着穿过屏风,两手一摊在床上躺平,然后开始呼呼喘气,好像做了件复杂的大事一样累得要死。

白雪鹤虽是宠臣,府邸却绝对算得上简陋,他走近床边坐下,忽然盘算着这床有些小了,似乎应该再换一张大的。

“现在你变成了宁王,皇上应该会为你安排住所的。”方才的念头只有一瞬,白雪鹤还是改口,“我这里确实太小了。”

“我不要。”苍华立刻摇头,伸手环住白雪鹤的腰,勉强亲昵的钻进他怀里,“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睡觉。”

“为什么?”白雪鹤斜眼,却还是靠了过去,“你不觉得很挤吗。”

“因为我喜欢你呀。”苍华笑笑,对“喜欢”二字说的如吃饭喝水那样坦然,他坐起来,对着镜子像模像样的理理头发。

“为什么喜欢我?”

这句话说完,白雪鹤忽然觉得自己问的有点没头没脑,后面的声音也变得很小。

“因为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好看。”苍华回答的飞快,他理完头发后坐正,镜子前,这身衣服与他那张英俊面孔的搭配程度显然超过了穿衣这件事的难受程度,所以苍华将衣领拉的更挺,开始自我欣赏。

白雪鹤只是微笑,却没再说话,镜子里映出他的眸子,仿佛如深海那样沉沉。

贵气的深紫色衣袍上,银线所绣的龙纹反应着点点光芒,如同日落余晖淌过琉璃瓦,翻腾出一泓泓光影。

此时皇宫,真正的琉璃瓦下漫出淡灰色烟雾,如同几道细线般直直蔓上天际,药房中有宫女鱼贯而出,将一只只青白色骨瓷盘送进太后寝宫。

小瓷盘烧成莲花形,一瓣瓣极为精致,上面摆满各色果品,琳琅满目。

珍珠帘放下,太后仍不住咳嗽,直到面前果脯点心摆了满桌,宫女上前手持药壶,将凉至温热的浓稠汤药注入,逐渐淹没碗壁上连绵不断的万字花纹。

太后脱下护甲放在桌上,素手端起药碗,皱眉分三口饮尽。

登时有宫女送来小碟,太后拈起一只脱核的蜜渍樱桃,将果肉缓缓咬下,蒂掷于宫女端来的瓷盘里。

她一举一动优雅有致,只是眼神略有些疲惫,仿若晨昏落日。

她双眸中神情飘忽,不断扫过房屋一角的观音像,案上观音低眉垂目,似是不忍见众生皆苦。

太后记得,每次看裕王的信时,都是在独自一人的佛堂里。

然而傅季瑛还是知道了,今日带了所谓前太子的后人来,就表明他已知道此事,并做出应对。

至于前太子后人更是不知真假,可他是皇帝,自然说真就真,说假便假。

“去换香吧。”太后起身,眼睛依然盯着观音像,“将供奉的香,换成新的。”

苍华正坐在珍珠帘后等着拜见太后,一旁有宫女来来回回,上至六十下至十六,都忍不住盯着他瞅。

“太后喝了多少道药,为何要这么久?”苍华没说什么,傅季瑛已经开始不耐烦,骨节分明的雪白手指敲了三下桌角。

他从小刻苦读书,无论严寒酷暑,都会捧书从天光乍破读至深夜,忍耐力绝非凡人。

但太后从小陪他,知道他在没耐心时,手指会下意识同此刻般轻扣桌角。

这时她都会拿着点心香茶过去,让他暂时歇一歇。

太后内心回忆着昔日的母子情分,叹气,起身,宫女为她拉开帘子,殿堂内宫人与皇亲一同起身跪地,口称“太后万福”。

“母后喝药这么久,可见是药物苦涩难以入口。”太医站了一排,傅季瑛笑容温和,转头却是冷冷,“可见是你们无能。”

太医抖如筛糠,慌忙伏地,太后欲言又止,准备出言劝说两句。

“罢了,看在就当为母后积福,朕不会真罚你们。”片刻后,傅季瑛又恢复温和笑意,“你们都滚吧,明日起,朕亲自为母后寻找名医。”

太后终究没有开口,强忍着微笑点头,傅季瑛带着苍华走向近前笑道:“母后,原先废太子喜欢过林焉的女儿,不知道您记不记得?”

“哀家只是深宫里的一个老妇人。”太后笑着摇摇头,故意嗔怒道:“怎么会知道年轻人的事。”

这事情听来如同一个笑话,只是在座皇亲无人敢带着笑意,废太子被此刻微笑的皇上亲自于城门前杀死,他们各个有目共睹,而林焉不过为废太子说过几句话,就被下旨全家抄斩,那林家小姐被砍头后依旧双眼圆瞪,如同要迸出血星。

“那请母后继续听朕说。”傅季瑛喝了口茶,如拉家常般绘声绘色着道来,“皇兄大婚前,与林小姐有了孩子,后来一直寄养在民间,朕想着皇兄虽然有错,这孩子却依然是我傅家骨肉,朕现在没有子嗣,这孩子便算是您的亲孙,所以朕便特意将他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