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质地细腻,摸上去还有些温热,正面雕刻着圆月的图案,背面则是一片空白。
越知涯按罗夫人的嘱咐,用银针刺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鲜血被玉牌吸收之后,牌面变得更加晶莹,紧接着光华微闪,原本空白的背面出现了云雾般的图纹,她颠了下这块牌子,指尖在牌面上微微摩挲,旋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罗夫人强调:“随身携带,切莫丢失,倘若不慎遗失,千万要在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弟子居住的竹轩里面只摆放了一些最基本的家具,陆琼挑了一座距离湖泊不远,边上还有刚翻过土的小花园的竹轩,并强烈建议越知涯住自己隔壁。
附近的竹轩统共有三座,除了陆琼和越知涯各自的居处之外,剩下的那栋被一个叫做沈鸿鱼的妹子挑走。
这群年轻的女孩子里,既有越知涯这样,浑身上下尽是孩童稚气的,也有沈鸿渔这般,已显露出少女风姿的小美人。
陆琼跟她八卦:“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是淮阳沈氏。”
越知涯:“修道世家?”
陆琼:“对于修真者来说,他们是修道世家,对于凡人而言,沈家还是郡王府邸。”
越知涯点了点头。
她对凡世了解有限,但也记得如今中洲的皇朝依旧姓殷,那沈家想来应该是异姓王。
天下五洲,中洲修道界与凡人皇室至少明面上算是友好互助的关系,西洲被魔物所居,东洲无论仙凡,诸事皆有天垣双阙主掌,南洲的情况与中洲类似,而北洲名义上的皇朝之主还是越知涯自己。
嗯,名义上。
毕竟她从来也就没怎么管过事。
陆琼在越知涯这里坐了一会,想起自己的行礼还有一部分放在陆璧那边,准备趁着天黑前赶紧取过来,她提着裙子咚咚咚的跑下楼,还没跑出门多远,就转身跑回来,想拉越知涯一起,也好顺便瞧瞧越华芜。
越知涯却已不在。
陆琼左右环顾,满脸茫然:“奇怪,这么一会功夫,那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林荫深处,清泉潺潺。
越知涯走到东苑的边缘,路上或许有人看见过她,不过都没怎么在意,毕竟东窗月四周设有结界,普通弟子们根本无法穿越。
先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景色,趁着四周无人,越知涯两步走到结界边缘,她不太确定的看着眼前的篱笆,先伸出手指试探,然后再是手腕,胳膊,最后把裙子卷起来扎到腰际,小心翼翼的攀爬了过去。
——如果没被结界拦住,反而在物理障碍上栽了跟头,那简直是能记录到修真仙人史册上的奇耻大辱。
崇吾九天之间的交通,不可能全然依靠云舟,仰天坪内自然设有传送阵,越知涯在传送阵边上看了一会,借了一点此地的灵力,在符诀上稍加改动,接着,传送阵上泛起了柔和的白光。
待得白光消失,越知涯出现在了一座熟悉无比的小山上。
这座小山并不高大,与之前在云舟上所见的巍峨山影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放在外间,连踏青赏玩的价值都有多少,索性此地水清树绿,幽静无人,只有半山腰上坐落这几间白墙墨瓦的普通屋舍,论华丽程度,尚且不如杻阳地城里的考试院。
越知涯沉默的走在屋前,推开门。
这是她前世的居所,在出师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屋里的东西都在越知涯熟悉的位置,靠窗的桌子上摆了一本书,书是摊开的,页面也没有灰尘,仿佛上一刻还有人坐在这里翻看。
床底有个箱子,里面装着她当年玩过的木马,弹弓,还有小木刀。
越知涯把木刀拿出来,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锋芒——纵然主人已经陨落,昔年所留的灵力也未完全散去。
她在自己房间里待了一会,又向山间更深处行去。
崇吾派历代祖师的排位,被放置山间的小小祭所当中。
祭所打理的十分整齐,点点飞灯悬浮在空中,周围的婆娑树影像一只巨大的浓绿手掌,将此地包拢在中心,但依旧能感受到无法言喻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