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为小公子有这样的好哥哥高兴的。
现在心里却……
谢灵檀的剑乖巧地掉落,他一个附身捡拾,足下用力,船身果然向左边倾斜,姜勤风没想到谢哥剑竟然也会掉,身形一偏,靠在了谢哥身上。
江佑邻眸子微眯,这才正眼看谢灵檀。
“紫发紫眸,原来去上清也改不掉这幅低等魔人长相,谢灵檀?你们村的树林,可都枯萎了,还有心思来临江?”
谢灵檀神色不变:“在下自然不及江大少爷,五年身在人间,却还能修行到斩杀魔人的境界。”
他们眼神对视,你来我往,几个回合,难分输赢。
江佑邻柔柔一笑,脚下再次发力,船身右偏,姜勤风正在分析他们话里有话到底有什么话,一个没注意,又倒在江佑邻这一边。
“看来,风,还是向着我这边吹的,你说是不是?谢灵檀。”
谢灵檀皱眉,愈发觉得这态度诡异,不似正常亲生兄弟,他本无意争风吃醋……
算了,再来一脚。
“哎呀!”
姜勤风一个左偏,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竟然这样幼稚!
他知道江佑邻为上清最后一个名额对谢灵檀心中有怨,没想到五年过去,居然还如此针锋相对?
姜勤风无奈:“你们不要闹了。有什么事回府上说。”
江佑邻:“没有闹呢。”
谢灵檀:“没闹。”
没闹?那在这平静无波的水面,这船摇摆什么!自己蹦迪吗!
姜勤风:我怀疑这个船要翻。
“咔嚓!”
玉石打造的莲花船底丝丝裂开,从中间分离。
幸好姜勤风早有这个猜想,也算直接灭了他们这玩闹的心思。
他若白鹤及时跃起,只待灵心剑飞出去,御剑回府,还要潇洒些。
‘弟弟!’
“小风!”
偏偏红衣少年和黑衣修士都自作主张地抓住他一左一右的手臂,想要和他一起飞开船身。
“卧槽!放开啊!撒手!”
这就很尴尬了
姜勤风向上飞,他哥向右拉,他哥儿向左拉,如果要在这上面以牛顿定律画一个受力分析图,想必是个灿烂的三角形——
“轰!”
“哗!”
于是,三人齐齐落水,一个都没跑开。
谢灵檀浮出水面,一时为自己的胡闹、孩子气感到后悔,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自己,得赶快把小风捞上来——
江佑邻就好似水下海藻,柔若无骨,接着水力,紧紧缠抱住自己的弟弟。
他们火服雪衣相交重叠,在江水中,恍如并蒂的两朵异色莲花。
哥哥把自己尖尖的下巴抵弄在弟弟的肩膀上,幽幽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好似远走的游子终于回到家乡,好似缺失的玉佩终于得到圆满。
“阿、阿佑……?”姜勤风为自己肩头的湿润感到震惊。
他抱着他,竟然孩子气地哭了,掉下好多泪水。
“你怎么了?”
江佑邻在水下环住他的腰身,像只撒娇的小狐狸,下巴轻轻碾压他的肩头,在他的脖子上呼着热气。
“想你啊,盼你啊,你终于回来了,我想问你多久又要走,想着想着就哭了。哥哥好没用呀。”
谢灵檀:“……”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幼稚一点。 秋夜水寒风凉, 若是普通人难免染病, 幸好他们年轻气盛,又是修士之躯, 飞身上岸,调动灵气,轻易便能把衣裳头发烘干。
“你衣服怎么还是湿的?”
姜勤风将衣服烘干,抬眸正好撞上一道炽热视线,那姿容绝丽的少年浑身湿透,正直直地看着自己,活像只落水的鬼魅狐狸。
江佑邻有自暖的本事,却宁愿忍受一身湿冷,也要等着姜勤风来暖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