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炯明,必须离被审人一寸之近,而陈含笑如今这般,哪怕他往前迈一步,这疯子都不会老实站着跟自己说话。
因此,苏忘离只能轻声缓和的顺从陈含笑:“我知你恨,我理解你心中之苦,我小时候跟随母亲也有过这种事,陈耀祖他欺你母亲,便是他该死。”
他说的缓慢,面上毫无波澜,白瓷般的脸镇定从容。
景湛望着苏忘离,从侧面瞧去,苏忘离剑眉微蹙,眸里似乎散着团寒气,话语竟让他也分不清真假。
“你?你能懂我?”陈含笑嗤笑一声,像是听到天大笑话。
“我懂,所以你要是愿意说,我便替你把陈耀祖的脑袋给砍了。”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你,你说的真的?”陈含笑眯起双眼紧盯苏忘离。
鱼儿,要上勾了。
苏忘离没再回答,抬手持“长恨”朝陈耀祖挥去,下一刻,陈耀祖人头落地。
“说吧,我是和你一起的。”苏忘离依旧轻声诱惑,那声音仿佛狐狸精,带些谄媚,带些妖娆,让人欲罢不能,以至于景湛都差点陷进去。
陈含笑果然温顺不少,但依旧面露怒色,僵持片刻,才缓缓轻启唇瓣:“我本姓岳,我是岳永林的儿子。”
这一句出来顿时让景湛大吃一惊,谁能想到他娘居然和岳永林有一腿!
苏忘离心中大惊,但面色沉稳。
“我娘本就心悦岳永林,当时岳永林还没做到那么大的生意,只是个裁缝店伙计,我娘是裁缝店老板的女儿,因此两人便经常在一起,两情相悦,久而久之便有了我,然而刚怀了我时,岳永林那混蛋为了自己的前途竟娶了大户刘家小姐,抛弃我娘。”
陈含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岳永林碎尸万段。
“我娘心灰意冷,便答应了陈耀祖做他妾室,当时陈家大夫人生不出孩子,就连二房也不曾有孩子,陈耀祖没法,便娶了我娘,然而嫁过去月份不到我娘便生下我,陈耀祖起初没有怀疑,但大夫人心觉不对,她本就跟我娘过不去,便暗中找人调查,发现我并非陈耀祖亲生,然而我当时已经不小了,陈耀祖一怒之下将我娘关进柴房,大夫人二夫人便借此折磨我娘。”
陈耀祖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喊叫:“我现在还清楚记得我娘十指被硬生生拔掉指甲血肉模糊的模样!别说将她们炼成尸傀!就算将她们剁成肉泥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陈耀祖那个王八蛋!就这般忘了我娘!让我娘就这样被她们活活折磨死!”
景湛心中了然,心想他娘也是眼瞎,一连看走眼两回,最后也是死有不甘,才将所有事告诉陈含笑,所有事情都让自己儿子一人承担,自己倒是一死了事,快活得很,也恶毒得很。
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懂:“那你杀岳想容干嘛?”
陈含笑愣了一会,才想起岳想容这么一个人:“她那是自己找死,镇上那传言确实没错,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只不过不是和那王生,是和我。”
苏忘离:“......”
景湛不禁要竖大拇指了:“你真......”
苏忘离心中表示赞同,他觉得景湛要说些胡话臭骂这个畜.生。
没想到景湛一脸敬佩的瞧他:“你真厉害,自己亲妹妹也敢玩。”
苏忘离:“......”
陈含笑已是癫狂到极致,自然不管景湛说什么,只顾自己大喊:“她那天晚上竟还想着与我私奔,让我打发走,本想截住她让她别乱说话,谁知她已经被穷奇给吃了。”
“所以你便将计就计将她尸体复活,让她趁新婚之夜将陈九泉杀了,神不知鬼不觉。”苏忘离已经全部明白了,他将后半句给陈含笑补上。
陈含笑不置可否的笑起来。
景湛这才恍然大悟,不是亲生的,不招家里人待见。
怪不得这陈家大儿子放着家缠万贯不继承,屁颠屁颠地东奔西跑不在家待着。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话本里的大皇子,而是狸猫。
“那’绝煞傀纵‘是谁教你的?”景湛忍不住问。
“什么?”陈含笑破天荒的问了他们一句。
“操纵尸体,是谁教你的?”苏忘离双眸忽然狠戾,手上的“长恨”剑刃上闪电窜涌。
苏忘离终于将一切都理顺了,用纸糊尸体头颅,一方面可将死尸操纵运用到极致,另一方面操纵最复杂但也最简单,所以陈含笑这么做便是他做不到将咒文刻进心脏,因此只能用纸画咒文,而这,肯定有人教给他这么做,正是利用他报仇心切。
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挖人心脏。
苏忘离脑海中闪过一道模糊光影,但还没来得及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