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娘立马摆手:“嗨,不要钱了,大娘好不容易见你来一趟,送给你了,吃好了再来。”
“那可不行,怎能白拿呢!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槿木一副要讲大道理的模样。
暮江天见势立刻止住,伸手掏了些碎银子放到杜大娘装鸡蛋的筐里,立马拉住槿木手腕要离开,朝杜大娘道:“您就收下吧,不然槿木心里定会过意不去的。”
两人又在李老太家买了条鲤鱼,这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小舍。
将所有东西都放好后,槿木才发现自己买的实在太多了,家中突然多出一个人,他心中欢喜,便不自觉买了很多,但现在欢喜劲头过去,他才想起这人雨停之后是要离开的,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人......
想象太过美好便不可能成为现实,如同昙花一现固然美丽,但花开花落仅是一夜,花期要比想象中还要短暂,而暮江天对于槿木便是这朵一现昙花,花开灿烂阳光,可是转瞬即逝,留一地枯竭花瓣。
槿木转身不再看那堆鱼菜,抬眸望向窗外灰暗不晴的苍蓝天空,喃喃道:“这雨要是一直不停该多好......”
苏忘离轻声叹气,槿木这个小孩子已经陷进去了,这便是他掉入深渊的开始吧。
一连数日,连绵细雨时大时小全无要停迹象,暮江天和槿木两人便一日三餐一同吃,平时便一同照看院中盛开的杜鹃花,累了就在书房练练字。
槿木经常听暮江天跟他讲沐川城外的故事,教他一些话本戏文上没有的趣事,槿木每次都听的津津有味,睡觉前也要缠着暮江天跟他再说说。
一日晌午后,槿木闲来无事,便去书房里要找话本看,翻来覆去发现底下几层都看过好几遍,但上面两层又太高,不好拿,槿木都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放上去的,反正都是拿不到,他索性不想。
来回在书房里找寻着,最后将方桌旁的破木凳搬过来要踩上去拿话册,木凳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岁,四条腿放到地上都不平,槿木无法,整个书房放眼望去只有这把木凳子够高,可以拿得着话本。
槿木慢悠悠颤巍巍的踩上去,伸手要去抓,发现还是拿不到,便垫起脚,使劲伸展身子去拿书,整个身子因为不平衡哆哆嗦嗦,他倒是胆大,非要拿到几本才罢休。
整个木凳被他踩的咯吱咯吱响,书架也微微晃荡。
槿木眼疾手快,猛然伸腰出手瞬间拿出两本,嘴角的笑还没扬开,被蹂.躏许久的木凳发威的断了条腿,他没了支持,他猛然向后仰,心脏骤然停止,嘴边叫声还未喊出,手上还紧紧攥着拿两本薄话册,便结结实实的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暮江天在屋中没寻到槿木,便找来书房,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那抹白衣要摔下去,眼疾手快立刻冲上前将人紧紧搂住。
槿木就这般被暮江天紧紧搂在怀中,大口喘气,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望着眼前漆黑的胸膛缓慢眨眨眼。
苏忘离耳边几乎全是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的声音,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景湛的。
“怎么样?哪里摔着了?受伤没有?”暮江天将槿木从怀里捞出来,握住肩膀前后检查起来,语气神态里全是不曾有过的焦急不安。
槿木被他翻来覆去的动作弄的头晕,将暮江天的手按住,转过身望向他充满不安的眸子:“没事,我没事,”他说着还将手臂抬起,在暮江天面前转了一圈:“看吧,什么事都没有,我还没摔呢你就把我接住了。”
暮江天这才安下心来,随后看到他手中话册无奈的叹口气:“以后这种事找我做就好,别总是自己一个人逞能。”这话说的那么平淡自然,如同生活在一起许多年的老夫妻。
槿木本想点头答应,但是蓦然想起什么,垂首喃喃道:“就算这样,我以后还是要一个人做的......”
“什么?”暮江天没听清楚槿木说的什么。
槿木勾起一丝落寞的笑,摇摇头,声音嘶哑带些失落:“好,我听你的话。”
这天夜里,也不知道槿木从哪里弄来两坛酒,非要和暮江天不醉不归。
暮江天顺着他的心意,答应他。
但才发现槿木这酒量差的太多,就这么沾了两杯,便醉醺醺的不知道天南地北,拉住暮江天委屈着不要他走。
苏忘离看在心里,觉得羞耻,想要闭眼不看,却又无法阻止。
“你能不能别走,江天......你能不能不走了。”槿木可怜的乞求,那样子像极了被瓢泼大雨浇成的落汤鸡,无奈又无助。
暮江天就这么任他拉住,一动不动。
槿木应是见他没有回应,抿起唇,狠下心来倾身搂住暮江天的脖颈,瞬间抱住暮江天,两条手臂却因害怕止不住颤抖,将头埋进他的脖颈,喝过酒的声音沙哑低沉,喃喃道:“你......你抱抱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