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方面前， 脚下是绵延数万里的无尽云海，迟添锦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无比平静。
并不是表面上的掩饰，而是他真的觉得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不是不能， 而是没有必要。
怀着这样的想法， 迟添锦一直在等着东皇太一开口说话。
可就事实来看， 对方显然不打算开口打破沉默。
已经给了对方时间， 可是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迟添锦不打算和对方就这样傻站着浪费时间， 于是便主动出声问了一句。
“你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目光定定看着他，东皇太一原本是想说：“你终于长大了。”
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他随即意识到那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便在关键时刻及时收住了口，并临时改换了一句。
“是外表上的变化， 还是说你是指我力量的提升？”
左右看了看自己，迟添锦觉得和数百年前比起来没有任何差别。
毕竟他已经是神了， 在除了他意志的作用之外，容颜不可能改变。
既然不是外表变化，那么对方能说的也就是内涵了。
仔细想想，目前的他和当时被撵着着急忙慌跑出去的他比起来那可真的是天差地别。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虽然迟添锦的语气并非夹枪带棒， 却也绝算不上好， 正因如此，东皇太一闻言有些无奈。
有心想要和对方解释一下，可刚想说话，他忽然又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再解释也实在是太过苍白。
而就这么一个愣神， 却是给迟添锦找到了机会。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如此说了一句，迟添锦将袖子轻轻一抖， 随即走向了东皇太一，并一字一顿道：“毕竟您算是我的引导者，若不是有陛下从旁帮助，我绝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明白自己要走什么路。”
用了尊称，而且又称呼其为陛下，那生疏之意可见一斑。
“添锦。”
东皇太一眉头微微一皱，开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这个名字，许久未曾听见了。”
忽然被人叫了真名，迟添锦微微一愣，而后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怅然之色。
自从来到了洪荒，成为万水之祖，他一下子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先天之神。
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年来，他的生活还真是水深火热。
迟添锦忽然觉得自己对于时间的流逝有些麻木了。
明明已经度过了相较于前世来说不知道多少倍的时间，但是要说记忆犹新的，似乎还是那被扯进各种麻烦之中的经历。
除此之外，在这里，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也只手可数。
“你应该知道，洪荒这趟水越来越浑了，让你回来也是迫不得已，更何况……白泽说这一次对于你而言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如果你能够成功，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会不可限量。”
缓缓叹了一口气，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如数道来。
说到最后可能是为了增加令人相信的力量，东皇太一甚至还把白泽给扯了过来。
“所以陛下所言皆为天意？”
挑了挑眉，迟添锦明知故问地这么说了一句。
“哎，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们没受受苦，我如今也并非是想要补偿，理由、原因你都知道，所以我原本准备的解释估计你也不想听了，那我便也不说了吧。”
顶着对方的目光注视，东皇太一心中感慨万千，最终却还是选择用公式公办的刻板态度回应迟添锦。
虽说他心里的确是对对方存有歉疚，可迟添锦如今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决然不像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或者说，在对方心里，洪荒众神那一次与他结仇虽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却并没有将这一份仇恨迁怒到他的身上。
对于自己所得出的观点，东皇太一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庆幸还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