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他强多了。”许衍系着衣服扣子,拿过一旁的眼镜。
“那便记住我的好。”姚司彦的手指顺着许衍的衣领划下来,“不许忘了。”
许衍再次回到前厅,一双眼睛环顾了一周, 找到了静静坐在角落里的赵思恒。
“思恒,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许衍笑道, “去跳舞吗?”
赵思恒端着酒杯, 摇了摇头。
许衍搂着他的脖子:“好啦,不要不高兴了,司彦已经没事了。他不是故意的, 我看恒朗兄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必定不会介意的。”
赵思恒握紧了酒杯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不是司彦缠着我给他上药,你是知道的,他最怕疼了。”许衍推了推眼镜。
赵思恒忽然挥开许衍的手,站起身来。
他虽喝了酒,脸色却透着苍白:“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思恒……”许衍拉住他的手,“等等,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许衍的礼物,是一副画卷。
画卷上是一位身着古装,峨冠博带的美男子。
男子身上穿着一袭湖绿的士大夫长袍,衣面上绣着车马田猎的纹路,头戴轻纱玉冠,有如覆杯上耸,腰间还配着金镶玉的宝剑,眉眼间,流露出些许自信与倨傲。
“这是……”赵思恒困惑地看着手中的画卷。
许衍笑道:“这副画卷叫《美男图》,是传世的名作,我在那拍卖会上,头一眼瞧见便想到了你,特地拍下来哄你高兴。”
他情真意切地说:“在我心里,唯有你才配得上这幅画。”
赵思恒听了这话,面上却没多少喜色,他将画卷随意地卷了,沉着脸挥别众人。
夏景生与孙闻溪跳完舞,到一边小坐。
他们坐在那儿,不断有人来搭讪,有明目张胆冲两人抛媚眼的,也有婉转托人递名片的,更有甚者,缠着夏景生帮看手相,借机抓着夏景生的手不放。
孙夏二人不想多待,也告辞了,直至出了艺术学校的礼堂,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校园之内,是少有的幽静之景,夏景生与孙闻手牵着手溪沿着湖边散步。
正值金秋时节,遍地都是金黄的落叶,给石板路铺上了一层“毯子”。
孙夏二人携手立于拱桥之上,看着不远处一同探讨诗文的年轻情侣,恍惚间有种年轮翻转之感。
好似他们相识于校园,与这儿的年轻男女一般,每日晨起上课,日落归宿,闲暇时相约花前月下,互许终身。
“景生,我真想与你一同到那人烟罕至的地方去,避开这俗世的种种,只管过那无拘无束的神仙日子。”孙闻溪望着湖中的一尾锦鲤道。
话说得极动情,夏景生笑道:“孙少舍得抛下这都市之中的香车宝马,灯红酒绿,与我归隐山林?”
孙闻溪转身,一把搂住他的腰:“我当然愿意,景生,我们去度蜜月吧,将那新婚之夜未竟的完满都补上。去山中别墅住上月余,做回山野闲人可好?”
说完他低头吻上了夏景生的脖颈。
夏景生真心动容道:“自是极好的。”
夏景生答应了,孙闻溪便对此事上了心,一面寻着那难得一见的美景,一面将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妥当。
这一日,孙闻溪正在办公室内处理公务,薛城忽然送来一封请帖:“小孙总,归国侨商穆先生在万槐堂设宴,想请你前去赴宴。”
孙闻溪仔细看了那请帖,他的名字印在第一位,东道主一列印着那位穆先生的名字。
据说穆先生身家不菲,此次归国是为设立洋行作准备,此番设宴为的是向孙闻溪请教。
孙闻溪致电家中,嘱咐了下人不必准备他的晚饭,这才应邀前往。
设宴地点万槐堂是一处私人宅院,孙闻溪的车驾七弯八拐才到达目的地,庐堂之内烟柳画桥,清幽静谧。
孙闻溪且行且看,见那正厅之内亮着一豆烛火,遂推门而入,可里间却空无一人。
正中的柳木圆桌上摆放着香气四溢的餐食。
孙闻溪走近一看,鲍参翅肚、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这时,身后的厅门忽然被关上了,孙闻溪反应灵敏,迅速前往门边查看。
本该从里头推开的门,却像被一股子奇异的力量堵住了,无法推开分毫。
正厅内并无窗户,如此一来,孙闻溪便被困在了里头。
室内分明一丝风都没有,可那烛火却不停地震颤、跳动着,满是风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