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不一样?”孙闻溪递给他一块糖糕。
“就是……穿的衣服不一样,说的话也不一样,我爹娘说,你不是寨子里的人。”
孙闻溪点头道:“我的确不是寨子里的人。”
小孩似懂非懂地看着孙闻溪:“哥哥是来找夏先生的?”
孙闻溪听到这个称呼,吃惊地扶住小孩的胳膊,追问道:“谁是夏先生?”
“就是经常和哥哥一起玩的人。”小孩的话里充满了童真,丝毫不知道自己透露了重大秘密。
他见孙闻溪常粘着夏景生,便将两人的关系理解为“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的朋友姓夏?”孙闻溪竭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
“他刚来的时候,寨子里的人都那么叫他。”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孙闻溪,“我能再吃一块糖糕吗?”
孙闻溪将一整盘糖糕塞到小孩手中。
如果不是童言无忌,孙闻溪难以窥见真相。
此前,即便他笃定龙迟就是夏景生,却没有佐证的法子。
夏景生曾经的生活痕迹,被全然抹杀掉了。
如果孙闻溪没有找到这里,或许夏景生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自己的身世。
思及此处,孙闻溪不由地一阵后怕、
幸好,真相来得不算晚。
小孩的父母都在干活,无暇照看小孩。得知小孩溺水的消息时,匆匆赶来。
见孩子安然无恙,夫妻俩对孙闻溪千恩万谢。
小孩的爹爹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从屋子里拎出一袋菌子,热情地塞给孙闻溪。
孙闻溪摇头道:“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那哪能啊,这回多亏了孙先生,小宝才能捡回一条命。”汉子惭愧道,“我们地方小,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菌子,孙先生就当尝个鲜吧。”
孙闻溪笑道:“你们若是真想报答我,就将龙迟的身世告诉我。”
听了这话,夫妻俩错愕地对视一眼,目露迟疑。
“孙先生,您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汉子还未说完,便被孙闻溪打断了。
“你们听懂了,龙迟根本不叫这个名字,他的原名叫夏景生。”孙闻溪说。
“这……”俩夫妻沉默着,不敢言语。
孙闻溪摸了把小孩的头:“我劝你们还是实话实说,方才你们的儿子已经将实情告诉我了。”
“什么?!”夫妻俩大吃一惊,忙把小孩拉到身边:“你都说了什么?”
小孩一五一十地复述,他越说,夫妻俩的脸色便越难看。
“孙先生,小孩说的话,哪里作得了准呢,你说是吧。”老实人搓了搓手,紧张道。
孙闻溪摇摇头:“你错了,恰恰是小孩,才会说实话……说吧,龙迟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夏景生?”
“是。”答话的是小孩的母亲。
她一说话,便被自家汉子瞪了一眼。
“你瞪我做什么,本来就是,人夏先生好端端的到寨子里来,怎么就不能说了。”女人嚷嚷道。
汉子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些,苗姑下过封口令,你莫不是要抗令!”
孙闻溪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从怀中摸出一袋金条:“今年收成不好,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给他买点肉吃。”
寨中等级森严,他们这样的普通苗民,新鲜的肉是吃不上的,就连腊肉,也不容易吃到。
那苗家汉子瞧着沉甸甸的金条,一狠心,把实情都交代了。
“具体的内情,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夏先生生了场急病,醒来便忘了所有的事情,连名字,也是樊烬给他取的。”汉子说。
“啧,哪里是什么急病,我看分明是服了禁药。”女人在一旁帮腔道。
“禁药?”这是孙闻溪第一次知道寨中禁药的存在,两相一对照,他发现夏景生的症状,的确像是服食禁药的后遗症。
“可有解药?”孙闻溪追问。
夫妻俩摇摇头:“这药之所以被禁,就是因为无药可解。”
孙闻溪心下一凛,没有解药,也就意味着夏景生每次与他接触,生理上都会出现不适。
可见下药之人用心之险恶。
“药是谁下的?”孙闻溪脸色冰冷。
“这……”夫妻俩沉默了,女人打哈哈道,“我们也不晓得是谁哩,毕竟都没亲眼瞧见。”
他们不说,孙闻溪也能猜到那人的身份。
“樊烬。”孙闻溪攥紧了拳头,“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而此刻,夏景生正端坐在房中,面前摆着一个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