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夏景生受伤,行刑暂缓。孙闻溪被放下行刑架,他虽衣衫不整,手脚上还戴着镣铐,却顾不得许多,径自走到夏景生床边。
夏景生双目紧阖,面色苍白,看起来了无生息。
孙闻溪一拳砸在床沿上,转头看向同样被缚的樊烬。
“若景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偿命!”孙闻溪声音冷极。
樊烬这会儿恢复了神志,知道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一时静默如鸡。
威吓完樊烬,孙闻溪便将全副心思投到夏景生身上,一心一意照看他。
后半夜里,夏景生忽然发起高热,口中喃喃着什么,孙闻溪却听不清。
他附耳细听,这才发现夏景生口中,正/念/着“闻溪……闻溪……”
孙闻溪精神大振,记不清多久,夏景生没这样叫过他。
又过了一阵,孙闻溪发现夏景生起了高热,口中喃喃道:“我冷。”
孙闻溪顾不得许多,脱了外衫便上床,侧身搂紧了夏景生。
夏景生浑身打着颤,躯体却像个小火炉似的,在冬日里格外暖和。
孙闻溪将人抱紧了,被子也捂得密不透风。
如此过了一阵,夏景生总算睡踏实了。
次日清晨,有人给夏景生送药,一进房间,瞧见相拥而眠的两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尖锐的叫声划破周遭的宁静,
夏景生被吵醒了,额际的闷疼让他难受地轻哼出声。
半梦半醒间,孙闻溪无意识地安抚道:“宝贝儿,没事。”
旁观了全程的人目瞪口呆。
“你……你们……你们这是……”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如你所见,我们睡了。”孙闻溪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们是一对?”
孙闻溪坚定地点头:“是。”
夏景生一边穿衣,一边偷摸着掐孙闻溪,免得他说多错多。
孙闻溪笑道:“宝贝儿,别害羞啊,我又没说错。”
前来送药的人三观被颠覆,仍旧沉浸在震惊中。
这样的消息终究纸包不住火,不多时,孙闻溪与夏景生是断袖的传闻,便在寨中传开了。
孙闻溪怕夏景生不接受,诚恳安抚道:“景生,我会将传闻澄清,你莫要介怀……”
“为何要澄清,我们不是恋人吗?”夏景生揉了揉闷疼的额头。
孙闻溪敏锐地发现,夏景生的眼神中带着戏谑。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孙闻溪心头浮现。
“你都想起来了?”孙闻溪问。
第九十八章
夏景生轻轻点了点头。
孙闻溪怔怔地看着夏景生, 颇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曾经,他无数次希望夏景生能恢复记忆, 可当夏景生真的恢复了, 孙闻溪反倒有几分无所适从。
“闻溪, 我回来了……”夏景生主动给孙闻溪一个拥抱。
他胸口的伤隐隐作痛,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 过往发生的一幕幕。
人在绝境,根植在记忆的深处的东西, 便争相涌出来。
樊烬亲手,破掉了自己下的禁药。
夏景生恢复记忆的消息传出, 樊烬气得砸了一屋子器皿。
盘燕怯生生地站在他身后, 安抚道:“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樊烬一转头,喝道:“他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想起来了!全完了, 一切都完了!”
看着盘燕惊惧的脸色, 樊烬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就去长老跟前哭, 求他们务必给你做主,处死孙闻溪。”
这是樊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若是夏景生和孙闻溪联手,他便再无活路。
盘燕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男人,使劲儿地摇头。
事情发生到现在, 盘燕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
“不,我不去。”她拒绝道。
樊烬目眦尽裂地瞪着盘燕, 抬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收紧。
盘燕被掐得无法呼吸,满脸痛苦之色。
好在最后关头,樊烬松了手,盘燕剩了半口气,头重脚轻,却一刻都不敢在樊烬房中多呆。
连滚带爬地走了。
夏景生的伤需要好生将养着,这期间也无人敢来打扰。
他与孙闻溪总算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期间,二人将事情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总算弄清了来龙去脉。
“这么说,你的确是苗姑的传人?”孙闻溪搂着夏景生,手上仔细地剥着葡萄。
“我娘当年偷跑出苗寨,一直为族人所诟病。”夏景生面上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