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这一折,兰承云便没有戏了,他换回常服,清俊的眉眼更显温和。
孙闻溪的目光早黏在了兰承云身上,人一出现,他就跟了上去。
兰承云正端着餐盘挑选吃食,孙闻溪便凑上去:“这雪花酥甜而不腻,你尝尝。”
兰承云摇了摇头:“我不爱吃甜食。”
孙闻溪:“这道黄焖羊肉也很不错。”
兰承云:“羊肉膻味重……”
一连碰了两次壁,孙闻溪看着那琳琅满目的餐食,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静默了一阵,孙闻溪笑道:“今天的戏唱得真好。”
兰承云:“谢谢。”
他总是这样,温柔得体,轻声细语,孙闻溪说一句,他便答一句。
美则美矣,却不免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孙闻溪不想唐突美人,想说的话在喉头转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把油腻腻的声音:“美人,陪哥喝一个。”
在麦琪的生日宴上如此放浪,孙闻溪正纳闷是谁这么不长眼,一转身瞧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拼命往夏景生身上凑。
那男人显然醉得厉害,脚步颠三倒四,差一点就撞夏景生身上了。
夏景生没说话,脸上仍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
那男人仍不死心,夏景生退一步,他便进一步,眼看就要抓住夏景生的手。
两人之间忽然多了个“第三者”。
孙闻溪皱眉挡开男人的手,把酒杯往夏景生手里一塞:“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不料那男人对搅局的孙闻溪很是不满,嚷嚷道:“你谁啊,打扰我跟美人喝酒。”
他脚步踉跄着,仍试图朝夏景生扑去。
孙闻溪被他弄得心头火起,刚想动手,却听夏景生道:“你若能赢了我,我便陪你喝这一杯。”
“赢?”醉酒的男人脑子不活络,反应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好,我赢了,你就陪我喝。”
夏景生冷笑:“那若是你输了呢?”
“输了……随你处置……”男人脸上带着色眯眯的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可是你说的。”夏景生眸中泛着冷光,指着一旁桌上的牌九,“白玉牌九,一把定胜负。”
刚要摸牌,孙闻溪抬手拦住了他:“你行吗?”
夏景生凑近孙闻溪的耳畔,轻笑道:“孙少若是担心,就替我摸牌吧。听说,孙少是牌九的高手,赢遍北地无敌手。”
说话的气息喷洒在耳际,孙闻溪心头一颤,怔怔地看向夏景生。
夏景生示意他摸牌。
他按住夏景生的肩膀,倾身摸了两张牌。
孙闻溪:“那你可看仔细了。”
开牌的一瞬间,夏景生瞧见孙闻溪指下一动。
双天牌!这是牌九里最大的对子。
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孙闻溪冷笑着把牌往桌上一扔:“我赢了,人随你处置。”
“慢着!”这一激,方才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的男人,总算清醒了几分。
当看清对面的夏景生时,他肠子都悔青了,江城谁人不知,夏景生是玩牌九的绝顶高手。
放在平日里,就是再垂涎夏景生的美色,他也不敢乱来,岂知酒壮怂人胆,这一回摸了老虎的屁股。
而今骑虎难下,他哑着嗓子开口道:“夏大少,你这找的帮手,胜之不武啊。”
夏景生一双眼睛盯着那男人,直将他瞪得冷汗直流,才嗤笑一声:“看来是不服气,也罢,我再陪你玩一局。你来洗牌吧,免得又说我胜之不武。”
等男人战战兢兢地把牌洗好,夏景生扫了一眼,抬手拣了两张牌。
牌面翻开的瞬间,全场沸腾。
又是双天牌!
梅开二度,众人看向夏景生的眼神里都带了些敬畏。
孙闻溪搭上夏景生的肩,笑道:“原来夏大少也是个中高手,那我方才怕是班门弄斧了。”
夏景生喝了口酒,浓郁的果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你忘了,我可是有阴阳眼的人。”
孙闻溪一怔:“你能瞧见牌面?”
夏景生反问:“你认为呢?”
见孙闻溪不答话,夏景生挑眉道:“你该不会真信了吧,我这是阴阳眼又不是透视眼。”
孙闻溪:“有何不同?”
夏景生:“阴阳眼看的是三界,透视眼……”他一双眼睛盯着孙闻溪的前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