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依照地图上鹰空山的直线长度,我们距离出口也该很远。”弗林特提醒何塞务必谨慎。通道内部满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头顶上方架设着比城市排污管还要粗上两倍的不知用途的管道,通道本身偶尔会出现向两边延申的凹陷,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大多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可能是中途用来休息的地方。
这条道路就像走不到头,米迦尔用来计时的怀表都已经响过两次,代表着他们已经在山中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当路过其中一个立着石台的石室,何塞提议先休息片刻,他倒是精力充沛,但弗林特和米迦尔都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不知道路还有多长,应该趁着风平浪静赶紧恢复体力。
黑发学者在听到原地休息的号令时立刻找了块地方席地而坐,大口喘气,接住何塞抛给他的干粮,就着水壶一点点吃了起来。
弗林特坐到何塞旁边,若有所思,“这里没有设下陷阱,没有禁魔符文,的确不是个防御工事。”
“可也不像个普通矿山。”一路走来,通道内坍塌的地方反倒越来越多,刚刚有段路被巨石阻隔,只能通过缝隙一点点爬过去,浪费不少体力,所以才有了临时休息。“就算是地震也不会特地分区域震吧。”
何塞的担心不无道理,反常之处必有古怪。
两人等米迦尔狼吞虎咽吃完,弗林特只喝了一口水,这点体力的消耗不足以让他补给。何塞凑近闻了闻,发现壶里不是水,是酒。
“你居然喝酒。”这令何塞感到意外。
“有特殊用途,是药。”弗林特拨开瓶塞,何塞确实问到里面除了酒精味还夹杂其他说不上来的味道。
“博纳塞拉的耐药性很强,因此需要些特殊的配方才能作用于我们的身体。”他不想让何塞联想到之前受过的伤,于是岔开话题,“也许会让血的味道改变,你想尝尝吗。”
“你居然在邀请我咬你。”何塞露出尖牙,作势要咬,发现弗林特还真的把脖子伸过来,顿时无语,“现在哪里是干这个的时候!”
闷头往嘴里塞吃的的米迦尔把屁股往外一拱,背对他们,装作听不见这俩人的声音。
弗林特轻哼,“你太紧张了,我在缓解气氛。”
何塞拿手指往弗林特颈侧一抹,做出抹脖子的动作,“等我饿了就吃你!”
猎人回以欣然接受的动作,但就在这时,他几乎跟何塞一同看向他们前方的通道。
他们听到深处传来的轰鸣,这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十分突兀,如落石坠入水面般乍现,就连一直安静待在弗林特肩膀上的猎鹰都跟着振开翅膀,被何塞迅速按住鸟腿。
“是什么。”
“不知道,这种脚步声我从来没有听过。”
何塞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轰鸣,但弗林特形容它为脚步声,这让他听出声音与声音间隔的韵律,可如果这真的是脚步,那发出声音的东西极有可能非常沉重庞大。
米迦尔这会儿也连滚带爬来到他们身边,用口型告诉两人答案。
魔像。
“魔像?”
米迦尔忙不迭点头,虽然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里的魔像还能够运作,但这个越发接近的脚步声一定就是魔像。
既然学者如此笃定,那他们即将面对的就是从未对付过的东西,弗林特做出手势,意思是按兵不动,自己从石室探出身体,谨慎地观察前方。
如果现在从这里出去,很可能迎面碰到魔像,即使原路返回也有被发现以及追上的风险,他们来时那条缝隙也许已经因为这股“地震”再次被堵死,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清楚这东西是否会将他们当成敌人。
何塞一个没留神,身边的弗林特已经没了踪影,猎人轻盈地向上跃起,单臂挂上洞穴上方的管道,把自己的身体挤进管道与管道之间,当他固定住自身,轰鸣的脚步声也已接近。
弗林特跟何塞都是第一次见到魔像,它是个十足的庞然大物,岩石构筑的身体体积把通道本身塞得没有空隙,这让何塞明白了这些隧道两侧的石室到底有什么作用,魔像工作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能活动的空间,所以凿出两边用以人类停留。
魔像已经快要路过何塞跟米迦尔所处的石室,弗林特的本意是若他们被魔像发现,他就声东击西先引开它,以这东西的体积跟速度很难追得上奔跑起来的吸血鬼,他的敏捷也能令自己脱身。
但魔像的行动却出乎弗林特的意料,这具庞然大物拖着沉重缓慢的步伐走过石室,仿佛根本没发现这里有人,却在接近弗林特所在位置的下方时停下了脚步。
魔像充当头颅的部分是一个不规则多面体形状的金属物,它悬空于石体的“脖子”之上,在停下的同时,多面体旋转,宛如抬头注视弗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