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冷冷地盯着吸血鬼这张涕泪纵横的脸,“桑格塔只有你一个吸血鬼么。”
“不、不止我一个!”
“这几个月你们之间传递过什么消息。”
“消息?没有……不等等!有!有消息!我们听说博纳塞拉猎人不知道怎么全都走了!但我们没伤人,真的没伤人!而且这明显是个假消息啊!”
被货真价实的博纳塞拉猎人逮到的吸血鬼痛哭流涕,只觉得仅仅是被眼前的人稍微注视就有万钧压力压在头顶,他头都不敢抬,殊不知自己面前的的确就是仍在活动的唯一一个猎人。
然而弗林特不会被对方的惨状感染,他不为所动地冷淡道:“还有吗。”
“没有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动静实在太聒噪了,拉尔修听得很不耐烦,于是他走过去,一把抓起吸血鬼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看了两眼,然后又像扔垃圾一样把人给松开了。
吸血鬼不知道突然出现的又是谁,摔在地上哀嚎不已。
拉尔修像摸到脏东西一般擦了擦手,轻蔑冷哼,“猎人离开的事是他从他无名客父辈那儿听说的,有吸血鬼在城市间四处传递消息,试图让他们作乱,这种拙劣的把戏、呵,应该是弗里亚基诺手底下那帮没被猎人消灭干净的乌合之众干的吧。”
吸血鬼惊疑不定,脸顿时白了几分,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血族始祖,但下位吸血鬼对血脉更纯粹的上位者的畏惧近乎与生俱来,他舌头打结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又听到对方懒洋洋地对猎人说:“你相信他没杀过人?他在昨天刚咬死一个十岁的孩子,还让那家父母看到了整个过程,这人现在正被教会搜捕呢。”
“不、不……!我没……”
重物倒地的声音没多久便砸向地面,弗林特沉默地把手枪收回枪套,而拉尔修轻哼了声,语气恶劣地问:“不怕我在说胡话让你杀错人?”
“我杀他的判断根本不在于你说了什么。”弗林特确认完地上的吸血鬼已经开始腐朽骨化,脸上毫无波动,“他身上有很新的血腥气,却还是在渴血,说明他用杀戮取乐,并且很清楚死血不能满足饥渴,是个惯犯。”
“喔,看来你没因为叛逆把家族的传授都忘光。”
弗林特没有闲工夫跟他聊天,趁着夜色渐浓,他还需要再去抓个吸血鬼“问话”。
见猎人还要故技重施,恶魔之心挑眉,不是很理解,“你们两个都知道我的血系能力吧,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还要提防着不被骗。”
直接去读心分明是个简单直接又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好方法。
弗林特停住脚步向后方一瞥,“何塞说过于去看别人的内心难免看到负面情绪,总会比这个人表达出来的要多些,你看上去已经是个消极的集合体了,再去读心就是雪上加霜。”
拉尔修紫色的眼睛里闪着奇怪的神色,“……他是这么说的?”
“神匠伊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是么。”弗林特几乎不用去猜,他静静站在街道一旁,挺拔修长的身形被某座房屋透出的光拉出长长的黑影。“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知晓的还是一样的道理。”
“不一样。”吸血鬼男人毫不客气地驳斥了他,讽刺地笑出声,“伊诺不爱任何人,而何塞却爱上了你。”
等何塞去找完卡提,神色略有沮丧地来到事先跟弗林特约好的碰头地点,他却没发现对方的踪影,举目四望后见弗林特正在跟拉尔修大眼瞪小眼,何塞有种他们两个下一秒就会互相动起手来的强烈预感。
因此他火速闪过去隔在两人中间,但他想错了,他们并没有要打起来,拉尔修别有深意地转过脸,保持自己的沉默,弗林特也什么都没说,来到何塞身边拉住他的手,“怎么样了。”
“卡提先生不在,我问了他朋友,说是他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
他们已经到达桑格塔,这座城市现在非常热闹,因为陆陆续续有海民通过克拉山脉的关隘到达内陆,他们头一遭一定会经过这座小城,这里聚集不少避难者,可关于恶魔的消息却没听当地人提到,何塞还在纳闷,按照原本弗朗西斯先生的计划,那只魔像伪装的“恶魔”应该马不停蹄跑到山脚下撞一头才对,可是看样子这个计划没能实现,而天使教会又把消息封锁了。
“如果我是弗朗西斯,得知屏障消失后我也会觉得拿恶魔吓唬人已经不再重要。”拉尔修不用读都能猜出何塞的心思,“天使教会已经火烧屁股,不用催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大概躲起来研究更迫在眉睫的问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