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
黑鸦见怪不怪,直接迎着刀尖撞上去,圣咏刺入贝拉萨克特眉心,却无法再进去短短一寸,恶魔咧开嘴笑了笑,扼住弗林特咽喉。
“还不认真的话我就只能先杀了那个法师了。”
贝拉萨克特所说的认真是要对手化为原身跟他战斗,用人形态厮杀无聊又不好操控,他们是恶魔,变成蝼蚁似的人类模样本就自跌身份,如果不能酣畅淋漓的战斗,他来到人间根本毫无意义。
可是眼前的对手充耳不闻,弗林特抽出圣咏扭身把贝拉萨克特抵在光秃秃的山壁上,丝毫不在乎这个举动让他被扼紧的颈项发出清脆的折断声,碎石划破他前额的皮肤拉出一道长痕,伤口瞬间就愈合了,弗林特眼都没眨,强硬地用手中长刃刺穿贝拉萨克特胸膛。
“我说了这没用。”
黑鸦有些怀疑对方的智力,他的身体里只有血肉,这一次圣咏刺进去毫无阻力,但也是因为身体的主人能毫无障碍地随意操控它的“硬度”,而恢复这身皮囊也不过是耗费他一丁点力量罢了。
但让贝拉萨克特意外的是,弗林特竟然把手从武器上松开,他终于开口,冷淡疏离地道:“该睁大眼睛仔细看看的人是你。”
他话音未落,本该被黑鸦捏断脖子的男人如碎片幻影飘飞,霎时间捉摸不到,贝拉萨克特恼怒大喝:“嘁,又来这一招!”
恶魔把钉在他身上的碍事长刀扔到一边,在弗林特消失后只耽误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然而就是这两秒也足以做成许多事。
——。
炽热浓烈的白光首先出现在贝拉萨克特眼底,他的视野里一片比冰雪还要纯白的无色,接着渐渐演变成压缩周遭空气的热量。
这股爆裂的热度别说冰雪,就连再坚硬的钢铁都能一触即熔。
恶魔贝拉萨克特被这团毁灭的光晕吞噬。
法术发动的光华从雪山山壁升腾,一开始只是光芒和热度,接着逐渐演变成大地轰轰烈烈的震颤,这颗酷烈的纯白光球不单单溶解一大半山体,连锁反应的雪崩没有半秒耽搁、在周围形成滚滚雪潮,直扑群山脚下,一时间山岩裸露的赭灰超越雪白成为此地的主色调,温度节节蹿升,白花花的雾气往天穹卷起,仿佛把这个地方强行带离冬季。
山顶的何塞忍着巨大的魔力消耗挺直脊背,面色却凝着寒霜,其上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反倒是冷汗不住流淌在脸颊,顺着下巴落进衣襟。
他和弗林特都很清楚,从刚刚遭遇黑鸦直到现在,这些都是事先计划好、按部就班地达成了他们全部的目的,然而他们遭遇的时间提早了,他的法术其实还没有布置完。
十多天以前,他们初步勾勒出对付黑鸦的构想,而最重要的就是能随时掌握对方的行踪,先发制人。
“回波定位?”正在歌洛仙地下实验室练刀的弗林特听到何塞说起的新名词,走向恋人身边坐下,歪过头看对方手上的记录板。
何塞在弗林特眼前竖起三根小木桩,简明扼要地解释起原理。
“把这些看成是各地的法力交换机,它们正一刻不停地消耗地下魔晶矿脉的魔力,寻找黑鸦的踪迹,而根据伊丽莎白他们的报告,经过进一步改造后装置的精度已经提到最高,但依然找不到那家伙在哪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它已经放弃离开,那就是……它已经把气息压制到比人类还要微弱。”
“没错,你也能做到,在帕托的时候。”何塞点点弗林特的手背,有点沾沾自喜的意味,“是你给我了灵感,弗林特。”
“因为经过压制的恶魔气息跟所有人都不同?”弗林特似乎明白了何塞所指,他的恋人也立刻就给他肯定的答复。
何塞用力点头,“一片空白。图谱上能够模糊地扫描到某个方向有空白,因为太模糊了只有一个大略的方向,但是非常不同寻常。”
“只有方向,但不知道距离和具体的位置。”弗林特喃喃,看着眼前漂浮的三个木桩,灵光一闪,以它们为出发点比划了几条直线。“如果法力交换机都能有一个方向,这些线交汇成一个点……”
何塞奖励地亲了口弗林特的脸颊,笑嘻嘻接道:“就能找到黑鸦具体在哪。”
找到恶魔的位置是第一步,然后就是设下陷阱,诱使它前来。
两个人挑选出杳无人烟的北部雪山,并且提前知会诺斯女公爵把山下的民众撤离。插入山体的一次性法杖带着类似于法力演算式的效果,它们连锁发动就能重现非一人之力所能运用的魔法,而雪山山腹中早已填满歌洛仙储备跟弗朗西斯先生那里的魔晶,到时候只需要引火,就能让踏入陷阱的黑鸦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