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兰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我都忘了,吴姨,我带的包里装着腊肉和一些那边的特产,您帮着先收一下,别被猫咬了”她对吴锦茹说完看孙鸿飞。
“孙朗,你跟瑞红先去歇着吧,我跟老朋友叙叙旧”夫妻俩起身先离开了,吴锦茹突然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压抑,忙出去收拾冰兰带来的东西。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胸闷起来。
孙鸿飞脸色庄重起来:“出了什么事?”
冰兰道:“孙叔叔,我想说一些事,你不要怀疑,以为是无稽之谈,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样说。你就当这个世界偶尔会疯狂”
“好,说吧,我相信你老远跑来不是开玩笑来的!”孙鸿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不会害他。
“我还欠孙老爷子一个承诺,那个承诺我一定会兑现,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冰兰主动提起当年孙家的财物。 “你能这样说我更要相信你。其实那些身外之外对我们来说已经不算啥了。父亲临走提起来说, 如果你提起这件事,你一定是信守承诺的真君子。”
“谢谢孙老的抬爱,我们言归正传”冰兰尽量把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委婉地说出来。“不管如何,您如果能坚持就熬过去, 请相信一切都会过去,可能时间会很漫长。”
孙鸿飞久久没说话,战争一结束,他就失去了军队控制权。教书也不是不可以, 时间长了倒是让他渐渐平静下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现在有人告诉他这样的生活即将打破!
他们会生活在一个失去正义和理智的年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很不幸,从我们遇到的那一刻, 我已经脱不开干系了”冰兰苦笑。
“你说我会连累你吗?”
“不一定, 也许有人会把我划到与你一个阶级,但是我毕竟出身好, 历史清白,没有什么可抓住的错误。”
“是不是只有死才能证清白?”孙鸿飞有些悲凉,仿佛自己已经处于混乱时代。
“死了更洗脱不了, 那叫畏罪自杀,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历史的公正裁决”果然孙鸿飞这样想的,她不想让历史重演。两人谈了很久, 等冰兰走后, 孙鸿飞回到卧室。夫妻俩一夜几乎没睡。
第二天等丈夫和儿子、媳妇都上班后, 吴锦茹开始处理家里的东西, 信件基本上都烧毁了, 有价值的书籍和孙鸿飞多年写的心得被一箱箱装起来。开始带出来的首饰找重要的装了一小箱子锁好。
孙鸿飞回来后看到书架空荡了很多,心也随之空落了。晚上穿了便装的冰兰过来,把箱子装上一辆三轮车走了。
孙鸿飞看到妻子怅然若失的样子安慰道:“身外之物罢了!只要咱们一家安全就好,明天把架子上的那几样古董都献给博物馆吧!”
“好,朗儿他们呢?”
“我跟朗儿谈谈,那些外文书籍就收了吧,还有那些与国外来往的信件。剩下的没什么了,风头是紧了,只是我们没感觉倒罢了。其实早就有苗头,今天我找了很多旧报纸,重新翻看了一遍。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不如咱们走吧,你也老了,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咱们去看看看闺女”
“现在想走能走的了吗?你是坐飞机还是坐轮船?没批准谁也别想走!”
“咱们好说,孙子孙女怎么办?”
“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一步,只是有点苗头。我跟朗儿谈谈,找机会去西北冰兰那边,也许他们能照顾一点”
夫妻俩再次疏理东西,直到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孙鸿飞与儿子密谈了一次,一样清理了一遍。
他们最多的是书籍资料,扔掉感觉就是犯罪。等冰兰再次来的时候,全部交给冰兰。他们相信她说的能帮着隐藏起来。
“孙叔叔,吴阿姨,以后我就不来了,你们多保重吧,有事就打电话。我会在这里待上三个月”
“你也保重,没事我们就不麻烦你了。但是朗儿一家我们打算让他们去你们那边支援建设,如果能过去,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