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兰就用价值低廉的夏茶再次练手。茶叶多,不用去茶园就能在路边解决原料。茶越来越火,村民尽可能低扩大着茶树的数量。家家房前屋后可能就栽了茶树。沈家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会做茶,村里其他人家一样。茶叶冒出来都是一起的,不会等你去慢慢采。
采回来的茶叶多了不做出来就等于废了,谁舍得?所以采茶做茶几乎是全家齐动员。杀青的工作技术含量高,一般都是两个舅舅再做,冰兰看两个舅妈动作一样流畅娴熟。
原料多了,冰兰一点没负罪感地浪费着原料。夏茶水分高,温度上更要控制好,晒青的毛茶,直接做好的成茶,两样她都在努力掌握着。对于冰兰的狂热,沈家人认为是遗传,闻着茶香长大的孩子怎么能不会做茶?
湿哒哒的夏天让人感觉烦闷,处处充斥着湿气。大太太将书兰拘起来,冰兰看到的时候便少了。雨季过后迎来秋茶上市,后院的女人忙碌起来。秋茶在品质上跟不上春茶,但绝对比夏茶品质好。
它的苦涩味低,香气好,叶片肥厚带着白毫,深得部分人的喜爱。秋茶里面夹杂最多的是黄片。簧片多指老茶树上的老叶子,由于条索疏松粗大,制茶捻揉过程很难成条。按标准是要检出来的,这事一般茶农做,但总有漏网之鱼,就需要在做成茶饼前再进一步检查。
如果不多,其实是可以融入茶饼的,有的茶饼不是单纯的一种茶做的,很多是混搭。这是行业里不公开的秘密。春茶的三个等级最是容易混搭,然后就是老树和新树,有的是新茶和老茶。
陈柏文为了做得更精细才让家里人帮着选选。冰兰以前知道这种黄片,很多茶户都是留给自己喝,多了也卖。有些人就喜欢黄片的厚重耐泡,少了苦涩,多了回甘。
秋季冰兰想回外公家的愿望没有实现,陈柏文下了决心,今年多做秋茶,然后囤积部分。收上来的茶叶多了,女人们忙碌的时间也多。
冰兰明白,陈柏文这是想存储,可是她很想说市面上出来的那么多陈茶不一定都是老茶,新茶经过特殊手法发酵一样能达到老茶的效果。只要做得好,不是行家,很难分辨。
不管口感如何,效果是一样的。现在还没生茶熟茶之分,只分新茶老茶,多少年头是。熟茶拿到台面上加工还是大以后的事。她听说过,喝过,却不会做。
“今年的茶叶价格偏高,你阿爹这样做有些冒险”沈秋玉道。
“怎么冒险?阿爹买茶会用很多钱?”
“多少是其次,这样就占了钱。到了收茶的时候手头难免会紧吧一些.如果遇到意外更难说了!”沈秋玉没再说,她只是后宅女人,当家的事还轮不到她头上。
茶一放就不是一两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一年存一些,多了就是一笔财富。不卖那就是茶,卖了才是钱!
这次陈柏文和陈炫宇都跟去了,送走马帮。陈家女人终于不用在整天对着茶叶了。沈秋玉开始给冰兰做新衣服,陈家女人好像都在做这件事。
越来越冷的天气让冰兰十分怀念北方的暖气和大炕。这里没办法,太冷了只能守着火盆。白天如果有太阳又会热起来,真是冰火两重天!
临近年底的时候陈家热闹起来,陈柏文父子带着货物回来了,读书的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也回来了。
别人的娘除了得到礼物又得到儿子,唯独冰兰母女一成不变。沈秋玉脸上没什么变化,冰兰知道她心里一定不舒服,毕竟那三个女人都有儿子。
“娘,将来我养你吧”冰兰用力握住沈秋玉的手。
“傻孩子,哪有闺女养娘的?放心好了,你大哥人很好。我不求别的,以后他给我一个容身的地方就行。有你舅舅他们的,陈家总不会亏待我的”沈秋玉眼里分明有了泪意,冰兰弄不懂是什么意思。
“亲兄弟明算账呢,娘明白吧?”
“明白!倒是你不大的人什么心都操”
“村里人不容易呗!爹可以买地种茶的,那样就不会受制于人”
“不是没想过,以前都被朝廷和当地土司把持着,根本买不到。现在茶市这么好,除非去深山老林的,那还有什么好地方种茶”沈秋玉拍拍冰兰:“那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就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