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兰体贴的没有追问。
时间和灾难在埃文身上留下了刻痕,他变得瘦弱,寡言,黑发夹杂银丝,瞳仁泛着淡金色的波纹。
吞掉源血给身体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负荷,精神力湖泊更是在同归于尽的时候千疮百孔。
侥幸活下来的时候,发现手指的某些部分开始变异。
埃文恐惧自己会成为下一个PA,他想过了结,但埃文没有找到那枚袖扣,他原本把它放在心口的口袋里,但是没有找到。
埃文没有了少将,没有了地宫,为什么不能有一枚扣子,他开始埋头找。
但废墟上到处都是污染物,放眼一望,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指甲盖大小的袖扣怎么找也找到不到。
等到他累了,却发现手指的变异已经消失。
于是自然没有了结的念头,只是此后的五年,这种类似的异样都在提醒埃文,必须远离城镇。
受污染物影响,整整三年,没有任何瞭望眼和侦察机可以靠近孤岛,也自然没有虫族发现,孤岛上还有一个也处在异变状态的雄虫。
好在异变带来的第一个影响,埃文感受不到饥饿和干渴,不受温度影响,所以他才能在寸草不生的地方呆上三年。
三年里,埃文摸索遍了地宫的每一寸土地,把七任冕下未曾燃尽的骸骨收集齐全。
他其实不能分清谁是谁,只是粗略的拼凑出轮廓,再安葬。
从地底下顶起来的静修室清理干净之后,勉强能住,埃文把冕下们安葬在静修室外,这个举动让他觉得,现在的状态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他开始尝试修复精神力湖泊,但作用不大,干涸的精神力和与源血相融的身体互相排斥。
埃文不可能再恢复精神力,但好消息是,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随之枯竭变坏,甚至还长高了一点。
没事做的时候,埃文沿着孤岛散步,但是远处的海岸线还是黑色,军队清理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那么少将在做什么?
从地宫回到新社会的修士们还好吗?
污染物大爆发死掉了多少虫族,造成了什么影响?
有虫族因此没有家了吗?
黑色的长袍破旧泥泞,埃文拍拍灰,赤脚走在黑色沙滩,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
海上的日夜交替,季节变化,提醒埃文时间。
三年的时间。
埃文身体的异变慢慢消失,开始感到口渴,饥饿,寒冷,身体似乎恢复了正常,但直到第四年的深秋,他才离开孤岛。
此后是长时间的尝试,自己是否成为新的污染源。
确认自己没有威胁后,埃文才开始尝试着回到噩梦鸟之森。
他想办法联系到了耀,休整了一个月调养身体,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之后,他在深秋傍晚,忐忑的走到雌虫的身后。
埃文会永远记得那个傍晚。
波光粼粼的海面,霞光万丈,他得到了一个拥抱,一些狂乱的吻,失去自制力的心跳。
以及大部分虫族都会有的——
家庭。
.
之后。
埃文并没有恢复冕下的身份,而是选择了用埃文的名字开始了新生活。
又是一年美丽的夏天。
在埃文和阿瑟兰相遇一年后,他受到邀请,参加地宫一位小修士的婚礼。
原定在去年秋天结婚,但是因为意外耽搁的小修士,是地宫里年龄最小的雄虫,比埃文还晚破壳三个月。
婚礼定在巨枫林,那是噩梦鸟之森的居民为了感谢修士们,自发载种的巨枫,已经长成了规模,形成了一片树林。
夏历月,阳光灿烂。
结婚的小修士在适应新社会的时候爱上了漫画和电影,搞了一场“科幻”婚礼,一切都仿照《地球》里人类的结婚方式来。
他邀请了雌君的朋友,搭建了会场,还郑重其事的写了宣誓词,准备了戒指。
虫族的婚姻一向是由确立繁衍关系为准,没有戒指或者其他的婚姻象征物。
小修士的“科幻”婚礼非常新奇,不少虫族和其他种族来凑热闹。
现场的种族太多了秩序混乱。
于是雌君的战友不得不临时兼任婚礼统筹和流程策划。
军雌们认真起来之后,原本简单的婚礼立刻变得复杂了起来。
一区是指挥官嫡系,战斗在最前沿,用的那都是最新,最好的一批武器。
婚礼秩序太混乱。
经常发生找不到酒,找不到面包,找不到烤肉和新鲜浆果的可怕事件?
那就把最新的瞭望眼调过来,实时整个监控场地,云端上传信息,随时调整服务生的位置。
保证还没张口问,食物就送到宾客嘴边。
宣誓台太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