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反应李负代最先感觉到,他趴在温烈丘颈间轻笑,“我没劲儿了。”
温烈丘也怕自己忍不住,微微抬起李负代的屁股,让自己退了出来。
“这琴以后还弹吗?”李负代还跨坐在温烈丘身上,实在是懒得动,“……还能弹吗?”估计一坐这琴前面儿,再正经也弹不下去。
一个吻落在李负代肩头,因为“运动”,他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不少,唇触到的温度是温热的,温烈丘觉得不够,又亲了两下才说,“搬回家,好好弹。”
木屋外,虫鸣渐起,想来是因为天黑才喧闹,夏夜的气息和温度挤进来些许,静谧悠然。
储藏室钢琴打卡
第82章
在忐忑中,温烈丘守着李负代,睡了第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好觉。
他们本打算吃了早饭就走,温奶奶却严词要求他们吃完午饭再走。温烈丘想趁早回去是想去给李负代看腿,可他奶奶开口,李负代就应,温烈丘没辙,只能推一天再去医院。
他们要离开,宁见渊自然也不用留下,四人一桌吃完了早饭,他便叫着李负代上了楼去帮他收拾行李。他来了总共没几天,东西也没见带多少,拽着李负代去,显然不是为了让他帮忙。
温烈丘本想跟着,想想却不愿意当个跟屁虫,而且,不管他对宁见渊的印象如何,前提他都是李负代的心理医生。
他自己在楼下呆着,空闲下来,才把手机上轰炸一样的消息回了回。回完了信息,转头就被奶奶打发着去了院子浇花。
浇个花也用不上用心,温烈丘百无聊赖地拎着水管儿站着,精神也不在花草上。九点刚过的光景,烈日当头,手头的工作无聊,透过院子,看向小路后在骄阳下闪着光的芦苇丛,他的心绪有些飘开。
过了片刻,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刻意的咳嗽。
因为不是李负代,温烈丘头都没回。
廊前,宁见渊对温烈丘刻意的忽视倒也不在意,他笑了笑将行李箱拎下台阶,目光落在温烈丘的背影,注视了几秒,“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呢,不想听吗,关于他的。”
沉默了片刻,温烈丘微微侧身,还是没正眼看宁见渊,“说吧。”
“我听说……”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宁见渊从裤兜中掏出烟盒儿,抽了一根儿衔在嘴里,然后手伸向了温烈丘,动作自然流畅,一点儿都不觉得他一三十岁的人给未成年递烟有什么不妥,“你不去英国了。”
“不用,谢谢。”温烈丘扫了扫他手中的烟,目光接而被在屋内晃动的身影引了过去。透过木框窗,他看到李负代去了厨房。
收回手给自己点了烟,宁见渊吸了一口才又说,“我觉得年轻人多换换环境是好事儿。”抽上烟的宁见渊像是被剪了头顶的提线,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和平时优雅温和的样子截然不同,看着像是个要开口谈心的样子,“……不去了,是因为他吧。”
“嗯。”温烈丘没什么要遮掩的。
宁见渊笑了一声,无限感慨般的,“年轻是好啊,还能单纯的为了某个人去做什么,你们,是恋人?”
温烈丘抬眼看了宁见渊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和李负代,关系虽然不好概括,可恋人,也不是。
见了温烈丘的表情,宁见渊便知道自己猜错了。他持烟的手在嘴角蹭了蹭,思忖着什么,“因为你们有时候看着很亲密,不像是朋友的样子,像之前我们要出门,你的反应。”说着说着宁见渊又笑出声,“也对,恋人的话,你不会对他一无所知。”
温烈丘把这话听成了炫耀。
宁见渊却摇了摇头,“别这么看我,我没别的意思。”他侧头吐出烟雾又转回来,“我对他,也一无所知。”
温烈丘明显地一怔。
宁见渊盯着他,了然的神色让人感觉被从里到外地审视过,“是啊,他始终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我单方面对他的了解,一直停留在揣测阶段,他真的很难……”他琢磨了一下用词,“搞定。”
“其实,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连话都很少。”宁见渊说。
他这么说,温烈丘不得不疑虑。如果他们离开的那几天,宁见渊没有了解到李负代的任何情况,他怎么能确定他的心理障碍是什么?既然不能确定,那他提出的所谓治疗方案的东西,岂不就是在糊弄?所以,这装模作样的治疗,和强制李负代在他惧怕的夜里睡觉有什么区别?
“你是觉得折腾他好玩儿吗。”温烈丘盯着宁见渊,不大的声音已经发狠,“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是他觉得好玩儿。”宁见渊似乎思考着该怎么叙述,又停了片刻后他眼中一闪,“仔细想想,就像被他利用了。”他虽这么说着,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可不像是被利用后的恼怒,“在见到他之前,通过了解我曾判断他可能存在人格障碍,但第一次见他,我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换言之,他所存在的噩梦状态,并不是人格塑造所造成的影响。”宁见渊抬着持烟的手,拇指蹭着抿起的嘴角,“……我觉得,清醒和噩梦,他的这两种状态,可以说是存在他生命的两个意识“世界”,其中一个,是此时,而另一个,说是噩梦,却也是实在存在过的,也是他想藏起来的,并且,他在独自努力摆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