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令宣一看这情形,分秒不停歇,仰着脑袋就冲二楼大叫,“李负代!温烈丘把你的衣服弄脏啦!你快下来揍他!”
温烈丘扫了打小报告的人一眼,面无表情地又把弹回手里的球扔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另一件儿衣服。
二楼的窗户没有动静。
阮令宣一直仰着脖子等着,脖子都酸了也没等到李负代开窗。他回头狐疑地看着温烈丘,“你是不是没跟他道歉?他是不是还因为梨生气呢?”
温烈丘就像没听见,也不搭理他,球回了他手里就继续扔出去,次次砸的都是李负代的东西,幼稚到执拗。
没出两分钟,本以为是懒得搭理才不开窗的李负代就出现在了小球场。
打阮令宣朝楼上大喊时,猫屋儿里写作业的江月就开始打量球场上的状况,一见李负代下了楼,立马推开窗悄悄把阮令宣叫了过来。留了个空间给那俩人。
在一双冷冰冰和两双偷偷摸摸眼睛的注视下,李负代走得不紧不慢,方向却不是冲着温烈丘。他走到晾衣绳底下,三下两下扯下自己的衣服和床单儿,接着又按原路返回,一句话没有,既无抱怨也没生气,总得来说就是没丁点儿反应。
阮令宣半个身子趴在窗里,他就想听李负代骂温烈丘两句,所以看他一言不发就忍不住,结果刚想从窗户里起身就被江月给拽住了,用眼神示意他别添乱。
“把我的球场弄成这样。”在李负代快要走出球场范围时,温烈丘突然把球扔向了他,球不偏不倚地在李负代脚边十几厘米的地方弹开滚远。温烈丘盯着他的背影冷冷质问,“就不管了?”
风吹着李负代的衣摆,他抱着脏掉的床单和衣服侧身,带了点儿笑,听着跟平常谈笑没什么不一样,“原来你不喜欢啊。”
“很讨厌。”
“这好办啊,你明天起来一看,就又是原来的球场了。”李负代说完,又要迈腿走开。
“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吧。”
温烈丘不咸不淡的话一出口阮令宣再次忍不住了,半个字儿还没出口又再次被江月给拦住了。江月捏着他的嘴直摇头,意指还是不要插嘴添乱。
“行啊。”李负代懒洋洋地拉长音调,过后以他们都听不见的音量嘟囔,“你说什么不行……”
李负代从小白楼再出来的时候,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拖把。他再怎么灵活也是断着腿,提着重物腿又使不上劲儿,站上球场中央时已经满头是汗。
温烈丘坐在篮球架下看他,面目低沉。
把拖把弄湿,李负代绕着球场清理起来。水泥地上,稀释过的颜料早就干透,拖把来回蹭几遍效果都不明显。球场虽然不大也有几十平,全弄干净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但李负代非不恼也不急,绣花似得,悠悠哉哉还挺仔细。
烈阳晃得人很是烦躁,又看了他几眼,温烈丘气冲冲地起身,上前一脚踹翻了水桶。水扑了一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阮令宣真忍不住了,他骂了温烈丘一声神经病后立马冲到了李负代身边,抢过他手里的拖把摔到地上,“你他妈怎么不骂他啊!他让你弄你就弄?!你管他那么多呢?不用听他的!也不知道知道犯什么病!!”
犯病。
在阮令宣眼里,这场相持都是温烈丘在找事儿,但殊不知,委屈的也是他。
李负代觉得自己又做错了。
第64章 “……你能不能有点儿自觉?”
晚上,阮令宣还真带着江月往后面那山去了。与计划不符的是,就他们两个。
温烈丘没兴趣,李负代不想去。对于他们的冷淡阮令宣郁闷了没半分钟就自己想开了,不去就不去,去了还打扰他和江月。
天色一暗下来,兜着男人的浪漫,阮令宣哼着小歌牵着江月的小手,无限悠哉地带着她在芦苇从里穿梭,仿佛飞舞着漫天萤火虫唯美幽静的树林就在不远的前方。
但世事无常,两人没走出两里远,在手电筒的光束下看到了飞窜的不明生物加之一通鬼叫后,你拽着我我拉着你,双双拔腿跑回了小白楼,一口气都没敢多喘。
从此,萤火虫这事儿再也没在两人之间被提起。
被荒野这么一吓,江月反应过来,他跟阮令宣在这儿玩得太疯也太久了,他们不是说走就走的旅人,他们是桌上摞着半米课本的准高考生。简而言之,他们该回去了。
她跟阮令宣一表述,阮令宣也“欣然”同意。事实上,欣然是假的,阮令宣巴不得呆到暑假结束再回去,但人刚哄好了些他不敢有意见,扭头跑上楼梯就去找那两个小子报备去了。
温烈丘没什么反应,冷淡地应了一声,那模样好像无声地告诉他,他早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