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是刀光剑影,公主们长裙翻飞,白丝手套染成了鲜红,仿佛一只只凄艳的恶鬼。摔碎的高脚杯、坠地的水晶吊灯、被扯碎的珠宝,闪耀满地璀璨的光芒。纯钧如鱼得水,一场场厮杀因他的卷入而染就狂热的猩红,又以他的胜利告终。
小鬼遍地?可惜他是死神。
最后,站在满地的敌人中,纯钧开了瓶香槟,冲掉了身上并不多的血迹。宫门在他身后开启,王子只身一人缓缓走入。
一看到尹橙王子,纯钧就笑了,只见他浑身包裹在别扭的礼服中,头上擦了三斤重的发胶,脸上还抹了点白粉。唯一和自己相同的是,他的重剑上沾满了其他王子的血。
“我们应该是最顺利的一组吧。”纯钧热情地招呼道,“听塔里传来的消息,好像其他人都遇上了些麻烦。”
“嗯。”尹橙迈过尸体走过来,问他的仙男教父,“怎么结束这个弱智的游戏?”
仙男教父和仙女教母同时洒下漫天的花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管弦乐队奏起了今天你要嫁给我,司仪从尸体堆里冒出来:“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请王子与公主接吻定终生!”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纯钧尴尬地挠挠头,虽然他这辈子亲过的嘴不少,但是师兄的倒还是第一次呢。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王子身边,撅起嘴慢慢靠近……
“我不要。”尹橙以坚定不可动摇的决心,迅速退后一步。
“师兄!这是为了任务!”纯钧提着裙摆,踮起脚尖来够王子的嘴。
见纯钧的红唇迅速在眼前放大,尹橙神色一凛,转身就走。
“王子跑了!”司仪惊呼。
“快追!”仙女教母花容失色,“蠢丫头,快去追你男人!”
管弦乐队大呼小叫地追了出去,只留下纯钧站在原地,一阵凄凉的夜风吹过,夜莺哀鸣,为他此刻的心情做了最好的注脚——苍天啊大地啊梅林的水晶鞋啊,他决定收回“最顺利的一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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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渐潇抱着肚子,人形已经变成了成熟的婴儿形态,沉甸甸地趴在他肚子上。他在产室外排队,周围是和他一样大着肚子的女人,很多已经脸露痛苦的神色,却不得不等待前面的手术完成。
小太妹愁眉苦脸地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真的不要紧吗?我就真的要把你、你的尸体,那样子丢下去?”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白渐潇悠然自得。
“你要是死了,别怪在我头上。”小太妹翻了个白眼,她的脖子上挂着三条红线,正是那三张契约变成的。假如她顺利完成任务,就可以得到契约,假如她背信弃义,就会被红线勒死。本来这种高风险的买卖小太妹是不愿意做的,然而听白渐潇讲下来,她又觉得这个任务简单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终于咬咬牙决定冒险。
他们从早上等到晚上,终于排到了。从产室里走出了一个长相格外英俊的天使,让小太妹不由多看了几眼。
“下一个。”银白发色的天使说。
“是我。”白渐潇走了上去。
“在这里躺好。”天使让他躺在单人病床上,便把他推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间半隔断的小间,只有简陋的卫生设备,凄惨的尖叫声和婴儿的哭声此起彼伏。天使将他推到了其中一间,然后紧紧地拉上了帘子。
确认无人打扰,陆之穹飞快地扑到床上,抱着白渐潇亲了一口,“宝贝我想死你了!”
“这才一天不见。”白渐潇压低声音,主动掀开裙子,“快点,把人形带到育婴室去。”
说罢,白渐潇给自己接了生——把婴儿状的人形掏了出来。下一秒,他的眼睛慢慢合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挺挺朝后倒去。陆之穹接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让他在床上躺好,白渐潇呼吸悠长,神色恬静,似乎只是睡着了。
但他不会再醒了,白渐潇只留了一缕魂魄在本体上,用来维持生命,其余的都钻入了人形之中。
人形婴儿睁开了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脚,对灵活度还是不太满意。
“一出生就睁眼,是不是有点假?”陆之穹捏了捏婴儿的小脸,“来哭两声听听。”
婴儿的小手“啪叽”一下打在他脸上,口中发出稚嫩的斥责:“别闹。”
“不闹,”陆之穹把婴儿用襁褓包起来,小心地抱在怀里,亲了一口他粉嘟嘟的脸颊,“现在你真的是我的宝贝了。”
他快步抱着白渐潇来到育婴室,将他放在其中一个暖箱中。其余天使忙碌地进进出出,不断地将哇哇大哭的婴儿放进空暖箱中。当这些暖箱都被填满后,大筛选就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