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玨拿着手机,坐在安全间的椅子上接了起来,手机已经被拨通,对方是一个未知的号码,“喂。”他问了一声。
对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进展如何?”
“顾令已经取得了须弥之戒。他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情。”
“嗯。”
“我还需要做什么?”
“等着,注意安全,会有人去找你的,公司不会允许在零号监狱有我们的人。记得不要让其他的人发现你的异常。”那声音停了一下,又问,“你那里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的药快没有了。”
“会有人给你带进去的。”随后手机被挂断,对面是忙音。江玨在桌前坐了一段,才起身敲了敲门,门开了,他把手机还给了狱警。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审讯间。 余人雅躺在床上, 这是整个零号监狱里, 最阴暗的牢房, 现在是大白天,余人雅没有开灯,这间牢房几乎完全漆黑, 只有牢门的接口处,透进来一线的光亮。
那一点的光明,让屋子里不是完全的一片漆黑。
余人雅已经适应了这黑暗。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纸团,那是一个用卫生纸紧紧压成的网球大小的纸团, 他用手把纸团高高抛起,准确到将要达到屋顶,但是并未挨住的高度,然后纸团落下,他把纸团接住, 再抛出。
每一次的弧线, 都精准无比,几乎是上一次的复刻。
这是他的习惯, 脑子里想事情的时候, 身体就总要习惯性地感受点什么, 风也好, 物体的重量也好,速度也好, 血液的流动也好, 骨骼的位置也好, 他对这些越是熟悉,杀人的时候就越是得心应手,他喜欢这种可控的感觉。
余人雅的手很稳,虽然现在他的两处伤口还在往出渗着血。
出了系统以后,果然伤口愈合的速度变慢了。但是一旦伤口被掩盖了,就当没有看到。他就是只孤狼,早就习惯了独自享受这些伤口。
疼痛像是扯着丝线,绵绵长长的,血液的味道,会让他清醒,还有点兴奋。那是美食,美酒,美色都无法带给他的感觉。
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铛铛铛,两次慢,一次快。
这个角落,除了送饭,连狱警都不会过来的。
余人雅把那个落下的纸团接在了手里。听那敲门的声音和脚步声,门外的人,应该是以前他在公司里的同事,也是在他之后进入的零号监狱的新人。
那人给他带来了最新的命令,“使者的命令是杀掉江玨。“
使者,那是公司的绝对高层。对于使者的命令,是绝对不可抗拒的。
余人雅微微皱眉,“我不是拒绝过这个任务吗?“
“你在外面的时候,还有的挑选,可是你在里面,没得选择。”那位同事说着,然后他叹了口气,“如果你两年前就同意这个任务,杀死了江玨,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别人以为余人雅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人,除了女人,小孩,给钱就杀。可其实,余人雅有他自己挑选猎物的方法。公司第一次让他杀掉江玨的时候,是在两年多前。那时候,顾令还没有入狱,余人雅调取过江玨的资料,对于这个猎物,他是拒绝了的,他完全不理解,公司让他杀掉这个人的用意。
后来,他被警方通缉,与抓捕他的人狭路相逢,与江玨的那场对决,以他被抓为结束。
那一场战斗之中,警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无论是人数还是地形,他的身体里被江玨射入了三枚子弹,一枚贯穿了肺部,一枚击中了小腹,一枚擦过了小腿。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弹片留在了他的体内。
那件事,疑点太多了……
好像是有人,故意让江玨去抓他,又故意让他面对江玨。如果在对决中,两个人死了一个,似乎都好过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可是,现在,就像是宿命轮回了一般,他又站在了那个岔路口,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有人继续期望他去杀掉江玨,为上一次的失败而不甘心。
这像是个咒语,两个总是需要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