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是……”
他思维滞涩混乱,尚未理清方才所见是真是假,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尊上!尊上!”
门敞着,本该在天海的枫华直接闯了进来:“尊上,出事了!”
傅子邱扶着板凳腿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像是脱了水,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气若游丝,精疲力竭的抬起头,对准来人的方向:“顾之洲不在,出什么事了?”
枫华跨进门,先是一脚踩住一把木梳,紧接着看见一屋狼藉,还没来得及惊讶呢,傅子邱出声了,这回直接成惊吓了:“傅傅傅傅师兄!”
他傅师兄状态着实不佳,招招手,虚弱道:“过来扶我一下。”
枫华被顾之洲安排去天海帮忙,本想在那儿偶遇傅子邱,没想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愣是一面没碰着。他没忘自家尊上和傅师兄之间那些意难平的过往,当初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一转眼傅师兄就登堂入室明目张胆的回来了?
他记起顾之洲那个能动手不动口的暴脾气,在看着屋里躺着的,眼前站着的,心想,哦,八成是刚打过。
这话严谨说来也没错。
枫华淌过一地渣渣屑屑过去捞人,走几步发现不对劲:“傅师兄?你眼睛怎么了!”他想象力非常丰富:“不会是尊上打的吧!”
傅子邱进了院子,阳光一照,好点儿了。他知道枫华被顾之洲派去天海的事,于是问:“天海出事了吗?”
“哦!对了!”枫华差点跳起来:“龙宫初步整肃完毕,海龙王发现少了一泓‘卧龙泪’,我得赶紧去告诉尊上!”
枫华话音方落,芜月阁突然飞来一只黑雾化成的乌鸦。
想来这乌鸦脚程不比枫华,“嘎嘎”地叫了两声,吐出一团纸条。
傅子邱把纸条丢给枫华:“写了什么?”
“是上琊将军西风,跟我刚才说的是一件事。”
卧龙泪也就是龙泉,龙眼归位时才会产生,地宫里有,海龙王那里也有存货。
真被顾之洲说对了,天子骨,卧龙泪,这些有什么用?
“你去通知顾之洲,我去一趟天海。”
傅子邱手指一勾,乌鸦落在他肩膀上,旋即微风乍起,一缕黑雾直接将他领走了。
与此同时,金琅殿的大门被几个人大力推开,几个行色匆匆的弟子闯了进来:“尊上,尊上不好了!”
顾之洲正心烦意乱,手里的书拿倒了还不自知:“做什么着急忙慌的?进殿连门都不敲,规矩被狗吃了?”
那弟子已经顾不上旁的了,大逆不道的把顾之洲从上座拽了下来:“尊上,玉莲峰出事了!”
顾之洲面色铁青的听完弟子的汇报,往玉莲峰去的脚步都不自觉加快许多。然而刚至半途,面前忽然闪过阵阵灵光。
齐武率领一众天兵挡在面前,肃声道:“玉莲峰净贪、净愁二位长老被害身亡,有人目睹了行凶过程,负雪君,跟我走一趟吧。”
“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行?人不是我杀的。”
顾之洲坐在椅上,左右手被二指长的缎带束着,那缎带极细,月白色,隐隐透着灵光,称捆仙绳。
“负雪君,既然进了戒律司,您还是说实话的好。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只要进来可不管你品阶高低,不吐出点东西是不可能的。”
坐在顾之洲对面的乃戒律司掌事高浔,他一身戎装,左手持刀,右手握笔,言辞状似客气,实则眼角微斜,下颌轻扬,怎么看都倨傲的很。
高浔这人一贯的目中无人,仗着自己戒律司掌事的身份横行霸道,刻薄程度和顾之洲有的一拼。按理说他俩脾气相似,不求惺惺相惜了,怎么着也能算是个能说上话的吧。人家偏不,明里暗里互相使绊子,谁看谁都不顺眼。
这下可好,让这衰货逮到机会了。
顾之洲忍不住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让我吐什么?还是你干脆告诉我,你想听我说什么,我照说就是。”
“负雪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我犯不着在这个时候针对你是不是?就说昨天目睹你和玉莲峰几位长老起争执的人证,那可不是我找来的,都是你们剑门自己人啊。还有亲眼看见你行凶的也是玉莲峰的长老,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总不会平白冤枉你吧?”
顾之洲冷哼一声:“你也说他们岁数大,谁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人了?见着个背影就说是我,剑门和我身形相仿的多了去了。”
“的确,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现在才这么和颜悦色的同你问话,若是证据确凿,一切板上钉钉,这一步都可以免了,我们直接就刑天门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