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余,永生业火的温度比之前高了很多。上一次他送秦仲和过来的时候,这里分明还没有这么热,湖面也是毫无波澜的。但现在,傅子邱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翻涌的火浪,幅度算不上大,却也不小。
他的面色陡然沉了下去,苍白的皮肤被火光照的通红,却掩不住那一目厉色。
傅子邱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高雁如所说的三道封印他也只见过这第一重。轮回门在哪儿,镇灵剑又在哪儿?永生业火的异动,是否说明那魔物已经挣脱了第一重封印的束缚?那么接下来,打开轮回门,祭出镇灵剑,彻底的逃出生天?
丢失的天子骨和卧龙泪到底有什么作用,它们和这里的封印是否有关?这一重重一幕幕全部指向那个死去多年的人,背后究竟是谁在筹谋,又有什么目的?
难道说,这里头的东西当真要重新面世么。
傅子邱不假思索的咬破手指,冰冷的鲜血顺着指尖流下,被它的主人描摹成一诀符咒。
这符咒诡谲而古老,纹路复杂,乍看之下同血咒竟有七|八分相似。
那咒术在火下并不明显,最后一笔落成,整个火湖周围突然爆发出一股汹涌的灵力。傅子邱双手结印,狠狠地将符咒压了下去。
他下压的动作有些吃力,仿佛火湖中有另一股力量在和他对抗。傅子邱咬紧牙关,大把大把的灵力灌注其中,半晌才彻底将符咒沉进湖里。
陡地,火湖逐渐归于平静,连带着火光都柔和起来,滚烫的温度一点点散去,傅子邱一个腿软跌在地上。
他低低喘着气,额间满是细密的汗水,虚耗过度让他的手掌都在微微打颤。
暂时压住了,傅子邱想,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恐慌这平静只是表面的,以他的修为不知能顶多久,万一撑不住了呢?
回来时走的匆忙,淮遇给的药也忘了拿。傅子邱只好喊来道中的鬼医,到底比不上信芳洲的医神,鬼医对着傅子邱的眼睛瞧了半天,道:“尊上,您的眼睛……”
傅子邱合着眼,不知是不是之前那场突然能视物的幻境又伤到了眼睛,这会儿他难受的很:“就是开阴阳眼灼到了,今日有些不舒服,你看着开点药。”
鬼医却问:“尊上,您之前用的什么药?”
这傅子邱哪知道:“别人给我用,我就直接敷上了,我哪懂你们这些。”
“是……谁给您的药?”
鬼医问的算比较委婉,傅子邱听出端倪,身子不禁坐正了:“怎么,药有问题?”
“也没什么大问题,寻常药草,不伤及根本的。”鬼医答道:“只是……这其中似有一味滞凝草,意在延缓您的恢复时间。”
听完这话,傅子邱半晌沉默,末了才说:“你重开一副药来,这事儿不要声张……”
“什么不声张!我全都听见了!”
满面怒意的紫衣少女随音而至,她提起裙摆,一步迈进房中,几乎是扑到傅子邱面前:“是天族人给你下的药对不对?”
傅子邱额角一跳,无奈道:“九歌……”
“你怎么不说了?”九歌跺了下脚:“肯定是!天族哪里有好人,就你偏听偏信!家都不要了往天上跑,人家待见你吗?是谁干的?是不是那个负雪君!”
“九歌,你不要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那怎样才不算小题大做?等你真瞎了?”九歌冷笑一声:“阴阳眼都开了,恐怕又是为了那个负雪君吧!”
傅子邱揉着眉心,觉得这丫头好生难缠。他摆摆手让鬼医退下,问道:“卿尘去了妖界,你一人会否太无聊?”
九歌完全不吃这套:“你少转移话题,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子邱没办法,耐着性子解释:“在妖界碰到点麻烦。”
“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麻烦?”九歌不依不饶:“是不是那个负雪君让你开阴阳眼的?然后再把你骗上天,他就是存心想弄瞎你!”
“九歌!”傅子邱的声音沉了下去。
“做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此事与他无关,这种话也别再让我听到。”
九歌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红白相接,贝齿狠狠咬住唇,松开时已经留下一圈牙印:“你就护着他吧!等你被他害死了,我才不给你收尸!”
“你……”
傅子邱一掌拍在桌上,周围却只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九歌跑出老远,肝肠都要搅断。傅子邱没道理的维护让她眼红,更让她打心里嫉妒。
迎面走来几个品阶不低的鬼兵,步履匆匆的样子,九歌把人拦住:“出什么事了?”
“九姑娘。”鬼兵打了个招呼:“刚得到消息,天界的负雪仙尊杀了门中几个长老被关起来了,我们正要去禀告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