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邱从间或震颤嘶鸣的剑身上明白过来沧浪的意思,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他出事了?”
“唰”的一下,傅子邱合上剑鞘,边往外走边喊人:“狼影呢?我让他盯着天界,他怎么办事的?”
殿外的鬼兵如临大敌,纷纷举兵找人。
狼影还未现身,九歌先气势汹汹的跑过来。
“尊上!我不去妖界!”
她拦在傅子邱面前:“我要留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去哪!”
傅子邱没功夫和她瞎磨,抬手把人搡开:“我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
“尊上!”九歌急的跺脚,见傅子邱往出城那条路走,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尊上!你要去哪儿!”
她追过去,一把抓住傅子邱的袖口:“你又要去天界?”
傅子邱被迫停下,冷冷的扫视袖上攥紧的手指:“放手。”
“不放,我不许你走!不许你去找他!”
正在此时,凭空出现一个黑衣影人,还未站稳便“扑通”跪在傅子邱脚下:“属下办事不利,请尊上责罚。”
傅子邱直接一脚踢在狼影肩头将他掀翻在地。
九歌悚然一惊。
狼影赶紧爬起来:“尊上,天界负雪仙尊被疑谋害同门二位长老,已经关了两日了。”
“两日?”傅子邱的声音骤然冰冷,长袖一甩便将狼影卷到身前,苍白的手指猛的扼紧他的咽喉:“谁给你的胆子,瞒我两日不报?”
“请尊上恕罪!并非狼影隐瞒不报,两日前我等正欲禀报尊上,半路遇到了九姑娘,她说您已经歇下,还问了我们发生何事,说等您醒了代为转告。”
傅子邱面色冷然,浑身煞气翻涌而上,血红的鬼挽纱瞬间爬满全身。他回头去看九歌,凶狠凌厉似要吃人。
九歌禁不住后退一步,嘴里却理直气壮:“我……我就是不告诉你怎么了……负雪君害的你还不够吗?我偏不让你去找他!”
狼影被掐的喘不过气,更不敢挣扎,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傅子邱倏地笑了一声,眼中狠厉之色尽退,竟腾上三两分自嘲。他松了手:“失职之罪自己去领罚。”
弥勒城厚重的城门轰然向两侧打开,傅子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冷然的声音响彻整座城池:“传我命令,紫阎罗即刻随余岁一同前往妖界,无召不得归,若有不从,逐出修罗道!”
顾之洲裹着被子在床上打坐,捂了一身的虚汗。衣裳黏答答的贴在后背上,酸涩的感觉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稍稍一动都要难受半天。
他好久没生病了,小时候倒是三天两头头疼脑热,这种持续性的病秧子体质一直到他十六岁飞升才堪堪好转。对于他少年体弱的状况,高雁如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还总是强调男孩子就要糙一点养,瓷娃娃似的捧着不能成器。
可傅子邱却没少挨吓。好在飞升之后,顾之洲就像触到身体中的某个开关,一下子健硕起来,连骂人都比以前有气势多了。
顾之洲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爬下床倒水吞药。
药是齐武从淮初那拿的,他午后就吃了一粒,发了一身汗人都虚了,比早上更没劲儿。顾之洲把这归结为剂量不够大导致的触底反弹,没头没脑又倒了两个进嘴。
高浔进来的时候,顾之洲正扶着桌子喝水,嘴漏似的,一串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漫过脖颈,在领口晕开一朵湿漉漉的花。
顾之洲皱着眉擦嘴:“还有没有规矩,门都不敲。”
“嘁,负雪君还当这是墟余峰啊?”高浔笑了:“都虎落平阳了,就别讲究那么多。”他走过来,觑着顾之洲的脸色:“听说你病了?”
顾之洲是谁,哪怕只剩一口气儿,都要努力先把人家噎死:“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戒律堂可不准看病,”高浔双手环胸,看好戏似的努努嘴:“负雪君是自己把药拿出来呢,还是我亲自动手啊?”
“哦,我只知道戒律堂不准医者入内,还未曾听说连药都不给吃了。”
“规矩嘛,都是人定的,自然是该变动的时候就要变动。再说了,负雪君是何等修为,这点小病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您说是么?”
“是。”顾之洲道,抄起桌上的药瓶要递给高浔。
高浔得意的扬起眉:“旁的不说,负雪君这种觉悟真的难能可贵。”
他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微凉的瓶身,手腕便被一记滚烫狠力扼住。
“啪嗒”一声,药瓶滚落在地,瓷片碎开,几枚黑色的药丸稀落着滚远。
顾之洲抓住高浔的手腕反向一折,一脚踢在他的膝弯,往下一压。
高浔单膝跪地,一只手被按在背后,顾之洲半个人伏在他身上,迫的他不得不拿另只手撑住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