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
“吓到了？”
绡不动弹了，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我没那么弱…..”
绡的触角从睡衣的缝隙里伸进去蹭了蹭我的肋骨，露出一个不信任的表情。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很弱鸡，不要再不停重复这个事实，再说就烦了。
今天的我是睡得比绡快的，我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脆弱成什么样子，让他担心的守了我半宿。我半夜起夜的时候绡还睁着眼睛看我，最后是我使劲把他的脑袋抱在胸口他才肯睡觉。
或许是我的心跳声成功安抚了他吧，反正绡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没有出门，绡弄了一大堆土豆，还跟我学会了用火。
其实我跟他说了不用勉强，可他在这件事情上莫名的坚持，最后只能由着他去了。
他面对火焰那种怂怂的态度有点好笑，可我并没有笑他，只想抱抱他。
他是我的蝴蝶，虽然并不知道原因，但他现在似乎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只是这一点就让我非常开心。
我想失忆并没有真的改变我什么，我会因为孤独的情绪去做飞蛾扑火的事情，也许和蜂王有一腿也是因为我无处安放的孤独导致的。
我再次开始好奇我的从前，但并非我来到虫族的这三年，而是更久远的过去。
“你知道人类吗？”我问小心翼翼烤土豆的绡。
“不是你吗？”
“那你见过和我一样的人吗？”
“从来没有。”他摇摇头。
“哺乳动物那边也没有我这样的生物吗？”
“没见过。”绡再次摇头。
“你是哺乳动物？”他忽然问了一句。
“是啊？”我不明白他干嘛要问这个。
绡歪头看了一会我，触角在空气中动弹了几下。他又在思考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那你能生小虫子吗？”他问的很突兀，把我噎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可是人类男性。”我摇摇头。
绡变得一脸失落，看起来委屈极了。
“怎么了？”我有点心慌。
“你不能生小虫子。”
“所以呢？”
“你不能生小虫子，我很难过。”
“那你要离开我吗？”我站了起来，内心忐忑不安，指节在厨台上按得发白。
“按理说是这样的，可是我不想走。”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纠结的情绪。
“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我的蝴蝶！”我越过厨房中的桌子紧紧抱住他，不管桌沿把自己的肚子硌得生疼。
“我是不会让你走的！你可是我的蝴蝶！是我花了两枚硬币买下来的，你不能就这么走！”我口不择言，甚至连如此伤人心的话都脱口而出。
绡不能走，他绝对不能走，只有这点绝对不行。我会被孤独淹没，彻彻底底的淹没，溺毙。
一股难以言喻的黑暗情绪在我心口蔓延，如果他真的要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留在身边，就算扯掉他的翅膀也在所不惜。
这股突如其来的阴暗情绪把我吓到了，我一时愣住，不敢相信那竟然会是我的想法。
绡没法读取我的思维，但他还是感受到了我的害怕。他把我从桌子另一端抱过来，像那天一样抚摸我的后背，用触角触碰我的额头。
“我是你的蝴蝶，我说过的。”
“不要怕，我不走……”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不能生小虫子，你有什么理由留下来？”虫族在这件事上向来很严肃，甚至绝情，我不敢相信绡会留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绡凝视着我，缓缓摇头。
“但我觉得不能不管你。”
“我破茧那天你很开心。”
这个理由确实很有绡的风格，简单又不明所以。我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绡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我的后背。
“我不会走。”他说。
“你是我的蝴蝶。”我的声音很闷，继续收紧手臂。绡有点无奈的把我盖在他的翅膀下。
“我是你的蝴蝶。”他说，很郑重的吻了我的额头。
第22章 泥沼
即使有绡的承诺我心里依然很难受，不光是难受他可能的离开，更让我畏惧的是我心中的恐怖黑暗。
我以前究竟是什么人才会把伤害别人的选项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