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又试着想了一下甜甜的恋爱, 脑子里却全都是“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样的苦情剧本。
噫——
太蠢了!
她面无表情敲了敲脑壳, 想什么不切实际的玩意。按照赤昀的想法,该问问自己是灵晶赚够了, 还是修为能够灭天灭地了?
生活不易, 白璃叹气。
……
灵珊苑中。
“先生, 咱们带来的人, 都、都被缴尽了。”
“这样啊。”林先生扬眉笑了, 撑着下巴,打了个响指。
璀璨的银光从天幕中向下投射,一瞬间将下首的人化成了焦灰。
扇骨敲在手背上,他嗤了声:“蠢货。”
天穹之中星辰亘古不变, 万物生灵的命运藏在星轨之中,窥星修炼的人偶尔能从中参悟大祸大非。
几百年不曾变动过的北斗天枢边,骤然多了一颗淡红的小星辰,且有愈渐明亮趋近的势头。
林翡望着漫天的星子,半眯起眼。
天道啊——
林翡旋腕开扇,青黛扇面上亮起繁复的星宿阵团。他轻轻松松破开各个洞府内撑起的法阵,苑中来往的侍童悄无声息湮灭在灵光之中。
片刻之后,以灵珊苑为中心方圆数十里内,再无生息。
为了尽快肃清族中异类,大长老决定下一剂猛药,自导自演搞一出引蛇出洞,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剧本写得非常完美,也提前安排上被揪出来的暗桩。有模有样召集了几个群众演员,她就是其中一个。
白璃到寒床洞的时候,这一处道场格外安静。
据说这洞中隐着一众潜修的兽人大能,但以她现在这个修为,真是一抹气息都没感受到。
干一行爱一行,白璃给自己的戏设计得非常全。她哭丧着脸蹲在寒床前,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空置的药瓶,东扔一个西放一个,力求表现出十足的慌乱。
“桑长老,桑长老啊!”白璃暗搓搓掐了一道凝雨诀,水滴从眼皮上滑落,“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呜呜呜,就留下我一个要如何应对天道誓言。”
眼泪不够,灵雨来凑。
被她袖子完全遮住脸的桑长老眉梢抽了抽。
这位符合山长要求的学生,不仅是个修行奇才,还是一位梨园天才。
白璃干嚎累了,灵光一闪,又给自己设计了一道哭得差点昏古七戏码,顺势瘫坐在床前。她擦过下巴上的水珠,神游天外时自我检讨。
她给大长老提这个钓鱼执法,分明就是个昏招。事实证明,只有傻子才会明知有陷阱,偏要往里踩。
尽管去灵珊苑逮人也是可以的,但无疑会闹出不小的动静,不利于现在兽族相同人族交好的大势。抓又不能明着抓,而那位聪明的林先生恐怕也料到雀灵族投鼠忌器,愣是呆在自己的灵珊苑里这么多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正这么想着,她印象中聪明的林先生林翡换了一身玄黑长衫,提着那把扇子施施然走到了门口。
只要他踏入洞府,一瞬间就有天罗地网铺下来。
白璃:……
事实证明,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傻的人。
白璃揩了把眼眶,努力弄出了一抹红。半抬起头明知故问道:“林先生,您、您是来救桑长老的吗?”
“你是想让我走进来。”林翡挑了眉,反倒直接挑破:“我想想,这里头恐怕是布置好了天罗地网。”
他的口气不是疑问,是个四平八稳的陈述句。
这一届的凶手不好抓啊。
白璃眯了眯眼,抽噎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我可还靠着您把我弄进天衍书院呢。”
林翡却笑:“好说。”
他虽看穿了鸿门阵,却奇怪地就这么一步步走向了洞府。
寒床上桑舟忽然坐起来,拂尘旋了一转,聚成旋涡的风刃向着洞窟门口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