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白髯的长老手握女儿家惯用的羽扇,颇有一种金刚芭比的味道。
画风极其辣眼睛。
白璃不动声色挪开了目光。
大长老用扇划出一道法阵,直直指着她,“你可有对桑长老动手?”
白璃只觉一股劲风直直冲着脑门扫去,搅得太阳穴生疼。
她面不改色道:“我没有。”
大长老倒喝:“可有对天衍桑长老动手?!”
白璃绷直了背脊,仰头直视那道过于灼人的灵光。眼眶被刺激得红了一圈,她依然道:“我没有。”
人早就伤了。
同她这个现代来客有何关系?
半晌。
大长老收扇回袖,肃声道:“我这问心阵下谎言无所遁形。诸位都看见了,白璃与桑长老之伤并无关系。”
“但,毕竟此事发生在我族之地——”
族长沉声打断:“大长老!”
大长老扫过这位辅佐多年的族长,目光中隐隐有些失望。
他取出一枚玉简,接着说:“我雀灵族历练之中有一味灵药,唤作荧惑草。用此药炼成丹丸服下,心脉未碎者俱可重获新生。三日之后,百年历练便叫这丫头同去,取回荧惑草。”
“这是我族给尔等的交代。”
族长陡然变了脸色:“不可!大长老如何不知那历练之境凶险万分,让白丫头一个筑基境初期的去,岂不是——”
“有何不可?”大长老拂袖冷哼,“我雀灵族的小崽子没有一个是孬种,族中有哪个小辈没去历练过?”
白璃并指揩去唇边渗出的血珠,指着自己弱弱开腔:
“……我没有。”
大长老顿时火冒三丈,手中捏着的玉简砸到她脚边,“你还好意思说!”
白璃跪着往旁边挪了挪,嬉皮笑脸浑然不当回事。
“白璃自认是个有担当的,虽然人不是我打伤的。但——”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比划出一个标准的雀族礼,声音铿锵有力:
“我愿意同去秘境,此行必摘得灵草医治天衍长老,否则神魂俱灭,不得往生。此言,天地为证。”
阵纹如流水一般在她脚下铺陈开来,紧接着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下去,蜷缩成一朵未开的莲花苞,稳稳降落在白璃光洁的额心上。
这是天道誓言。
违者轻则修为不得寸劲,重者便如白璃亲口所说的,神魂俱灭,不得往生。
林先生捏着扇骨,脸上笑意一寸寸冷了。
半晌,抬眼时又弯了唇:“这个交代,甚好。”
从翠陵离开已是日暮时分,层层晚霞铺陈开来,橘红染透了半壁天幕。
大长老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非要派原幼送她回家。
白璃被迫和这小少女一路相看两厌,装了一耳朵冷哼。
待到洞府树下,原幼早已不耐烦。
她胡乱摆摆手,道:“三日后的秘境中咱们再一决高下,你最好别先死了。”
白璃歪了下头,仗着身高优势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放心,如果你在那秘境中出了差池,我会救你的。”
就当是回报溪边那一点善意。
原幼耳朵尖都红透了,恼道:“呸!谁要你救!!”
说完一溜烟跑了。
雀灵族的人都住在树上,白璃的小窝也不例外。眼前这株梧桐约莫百尺高,树冠隐入层云之中。
白璃眯起眼仔细瞧,终于在虬曲的枝干间寻到了一座迷你树屋。
……这要怎么上去?
心随意动,她整个人竟然慢慢地漂浮起来。
白璃大着胆子朝上跃了一小段,虽是在空中,却没有虚浮不定的恐惧感,像是踩在云上,别有一番滋味。
哇哦,好神奇的法术。
白璃老神在在想,难道说这就是鸟类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