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妄。
他自己的徒弟,如此近的距离,他还会认不出吗? 荆舟愣在当场。
而祭台之上的面具男子,似还朝他微微颔首示礼。
荆舟总有种错觉,铁面之下,这人冲他挑起了唇角。
与此同时,空气里弥漫了一股诡异的香气,似从祭坛上传来,海风一吹越发浓烈。
坐在前排的荆舟微微皱眉,几乎是同时,他太阳穴像被针扎般隐隐作痛,身上的力道也随着香味扩散一点点流失。
“感谢诸位远道而来,在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斩兽大典于今日午时正式开始,各位仙门道友还请在原地稍等片刻,切勿随意走动——”
他话音未落,一向爱出头的沈家主又憋不住了:“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你连家门姓名都不肯报,还以面具示人,我们为什么听你的?还让我们不要走动?凭什么?”
那人听后倒也不生气,温文儒雅道:“沈家主既然不信,可不也不远千里来看热闹了吗?”
沈家主一噎,脸上愤然:“来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那人轻声一笑:“既然沈家主好奇,在下便尽数告知。”
说着,他摘下脸上面具,站在高台之上冲荆舟微微一笑:“在下现在暂且还是,玄寂山,顾成妄。”
场下哗然一片。
他这话说得微妙,细思令人困惑,什么叫暂且还是玄寂山顾成妄?
荆舟哗的站了起来,戚无所坐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师尊稍安勿躁,听师弟把话说完,指不定他如此安排是有用处呢?”
荆舟低头看了戚无所一眼,目光犀利清明:“你知道?”
戚无所不回答,直接拉住荆舟的手拽了拽:“师尊先坐下说话。”
荆舟暂且将心中的疑惑压下,重新落座。
顾成妄坐在祭台上扫视众人:“顾某让诸位不要随意走动,并无他意,而是整座岛已布下擒拿祝衍的锁棋阵,诸位如今都是阵法上关键一环,若随意走动,阵就散了,还请见谅。”
沈家主冷哼一声:“你们玄寂山当真知晓祝衍如今下落?”
顾成妄微微一笑,虽是望向沈家主,余光却落在荆舟身上:“不仅知晓,凶兽祝衍还一直在玄寂山上。”
“什么——?!”
“顾公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么说之前的推测完全符合…”
“你们玄寂山怕是要上天啊!”
顾成妄的一句话,让观台众人直接吵炸了。
现场乱作一团,身为玄寂山守山人的荆舟倒是沉得住气,他朝祭台之上沉声道:“成妄,不要胡言乱语。”
顾成妄终于正大光明的转过头,定定的看向荆舟:“荆宗主,在下没有胡言乱语。”
“怎么回事?”荆舟接住他的视线,面上从容。
顾成妄勾了勾唇角,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原本藏于平静之下的暗流终于浮出水面,荆舟看到了对方眼里对自己的敌意。
顾成妄没有叫他师尊,而是冷冰冰的、几乎有点咬牙切齿的叫他荆宗主。
“荆宗主,你上祭台,我亲自同你说。”
戚无所和顾成妄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戚无所会意,正要劝荆舟上台,谁知荆舟自己已经越过观台围栏,坦荡荡的朝祭台走去。
他每走一步,便觉脚下沉重一分,走到祭台中央时,双腿似系了千斤巨石,空是挪动步子都十分困难。
就在荆舟走上祭台的时候,观台上的戚无所揽住戚无谓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顺势抬手遮住他的眼睛柔声道:“无谓,接下来发生的事,哥不希望你亲眼看到。”
戚无谓嘴唇张了张,正要说点什么,可是突然连张嘴的气力都没有,身上的力气似被人抽干,软软的瘫在戚无所肩膀上。
“无谓乖,睡一觉,今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