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抱拳躬身,团团行礼,料想此刻师父的脸色定是难看之极,哪敢和他目光对接?
这四人的名头的当真响亮已极,甫一进厅,便有数人轻轻哼了一声。
前些日子在少林寺,众人才做过一场,最后任我行得胜,救走了任盈盈。这些正派掌门人想着,难免胸臆不平。
任我行哈哈一笑,不管不顾,这些所谓江湖正派高手,他看得上眼的,可没几个。当下带领四人,径直在西首主位坐了,众人摄于其威,也无人出声阻挠。
忽听得庄外有人叫道:“刘芹到啦!”
此言一出,登时群雄耸动。大厅上众人本在高谈阔论,说些久仰之类的废话,突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站得远远的人本来听不到这句话,但忽然发觉谁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戛然而止。
霎时之间,道口庄鸦雀无声。 方证、冲虚向钟镇点点头,又向任我行、令狐冲等四人望了一眼,说道:“刘掌门,有请!”这两句话以充沛内力传送出去,声闻数里。
群雄心中都砰砰而跳,明知己方人多势众,衡山派顶多就上百人,众人一拥而上,立时便可将刘芹乱刀砍死。但此人两年来,所做下的事,实在骇人听闻,威名太大,明知自己等人聚会,是为了商讨如何杀他的计策,仍敢率领衡山派,赶来赴会,显是有恃无恐,实猜不透他有什么奸险阴谋。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蹄声如雷,数十人骑马奔来,都是衡山派一色黑红服饰的打扮。
数十骑奔到近处,散将开来,将道口庄的大门,团团围住,为首的三骑,下马入庄。
群雄不约而同的都瞧着那三人。
但见那三人,二老一少,中间的是一个年轻人,眉目清秀,却不高壮,也并不雄伟,正是衡山派掌门刘芹(李晏)。左边那人,手执一把胡琴,脸色枯槁,人瘦得像个病痨鬼模样,正是衡山派上代掌门莫大先生。右边那人满腮虬髯,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站在当地,正是衡山派那王姓宿老。
李晏目光从左至右缓缓的横扫一遍,见到了少林寺方证等众僧人、武当山冲虚等道士、嵩山派幸存的钟镇等人,还有华山派岳不群、宁中则等、泰山们天门道长等、丐帮的一群叫花子。在令狐冲四人身上,微微一顿,心中了然,知道令狐冲身旁那三人的身份。
他目中虽无寒意,又无暴虐之意,但每人眼光和他目光相触,心中都不由得一震。
李晏微微一笑,抱拳说道:“闻道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和九曲剑钟镇,在洛阳道口庄摆设英雄大会,刘某闻之甚喜,但未接到请帖,只好厚颜前来赴宴。来得冒昧,还望恕罪!”说着解下背后利剑,插在地上。
众人都是一凛,刘芹力败左冷禅,号称江湖正派第一高手,非同小可。
方证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刘掌门肆意妄为,屠戮嵩山一派,以致满门灭绝,这般手段,难免堕入了魔道。”
李晏心想:“这种事,嵩山派做得还少了不成?刘正风一家满门,无论男女老少,不都被嵩山派杀了?那时怎么不见你出来主持公道?”说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方证大师,我这句话说得有没有道理?”
方证道:“自是有理。”
李晏说道:“嵩山派灭我满门,那我灭他满门,何错之有?”
江湖上学武之人,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于这恩怨名利,向来看得极重。听他所言,都觉颇有道理。
那九曲剑钟镇怒道:“刘正风勾结魔教长老曲洋,自甘堕落,我嵩山派乃是清除魔教贼子,所使得全是正道手段,你衡山派鬼蜮手段,怎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厅上,任我行哼了一声,冷笑道:“阁下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我圣教行事,明说明做,从不找借口。哪像有些门派,敢做不敢当,自诩江湖正派?嘿!”
钟镇给他一抢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不敢反驳。
任我行笑道:“这位刘掌门,咱们以前从未见过。老夫被东方不败囚禁之时,你才刚出生,没想到啊!老夫不问世事已久,江湖上竟出现了刘掌门这样人物,哈哈!真是天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