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灵托着脸,顺嘴给仙君救了个场,他岔开话题:“要我说,您就不该去三境大比,你要是蹲在下泉宫,我把你往白狱里头一塞,那里有这么多破事。”
“对啊。”叶酌就坡下驴,还不忘捧一把塔灵的臭脚:“你肚子里最安全了。”
塔灵望天,翘着二郎腿:“不说别的,要是还在下泉,我们不会这么无聊吧,下泉宫那么多弟子,高修低修应有尽有,我们完全可以拉仙君的虎皮作大旗,装神弄鬼的调戏他们……”
“等等。”叶酌忽然坐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了。”塔灵也跟着坐起来:“调戏他们玩儿?”
“前面那句。”
“扯仙君的虎皮做大旗?”
叶酌摇头:“再前面。”
“下泉宫那么多弟子,高修低修应有尽有?”他狐疑:“仙君,您想到了什么。”
叶酌道:“先前我不是说,无常鬼有了,仙君有了,江川百姓有了,这戏人到齐了吗?现在来看,没有齐。”
温行问:“可是差了点什么?”
“差了修士。”叶酌道:“广玉元君屠江川的时候虽然是主力,但他不可能孤军奋战,无常鬼是一场波及整个人间的浩劫,定然有无数修士追随着元君,大大小小,高修低修,剑修符修,甚至妖修魔修。要完美的复刻五千年前江川的局面,他还差很多很多,各门各派的修士。”
塔灵问:“可是仓促之间,到哪汇集各门各派的修士?”
叶酌道:“不必汇聚,刚刚好有。”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同时道:“三境大比。”
长老带队,弟子参赛,高修低修,妖修魔修,应有尽有,岂不是现成的绝佳材料?
闻道台上,陡然刮过一线冷风。
“您是说……”塔灵狐疑:“他会把大比的弟子带来此处?可是那么多人,还有很多修士,怎么带过来?”
叶酌闭目沉思,双手交叉于胸前,过了片刻,忽然道:“温行,你还记不记得大比之中,让简青不能出声的那个法阵?”
温行点头:“事后我禀明端秀长老,派人探查过,那阵法确实和一般比赛用的加固阵法不同,但最后也没看出来历。”
叶酌道:“我记得每年大比加固赛台,都是长舟渡月阁在做吧?”
“是。”温行点头:“我人族擅长法阵的大派,只有长舟渡月阁。”
塔灵插嘴:“仙君,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不对大了去了,我先前见到闻道台,听他说广玉元君那个故事的时候,就觉着隐隐的有问题。你提到长舟渡月,我这才想起来。”
叶酌捏着鼻梁:“你们还记得那个广渠斋人吗?”
“记得呀。”塔灵同温行对视一眼:“长舟渡月的阁主嘛,不就是因为广玉元君收了他当弟子,下泉宫害怕落后,才那么严苛的要求温长老的吗?”
叶酌道:“广渠斋人被元君收入门下,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吧?”
“没错,可是这……”
塔灵诡异的停顿了。
他们三人皆静默下来,同时察觉到了其中反常的地方。
叶酌深吸一口气:“按照闻道台的说法,广玉元君已经死了五千多年,身为广玉转世的陈可真,最近才知道他自己是谁,那广玉元君是怎么把广渠斋人收入门下的?”
他冷笑:“托梦吗?”
温行道:“闻道台和我们是初见,他的话,是否完全可信?”
“可信。”叶酌点头:“我已经在闻道台了,如果他想对我做什么,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根本没有什么挣扎的机会,他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和我扯这种非常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塔灵:“您的意思是……?”
“有一些内容似乎可以串起来。”叶酌道:“你还记得,那个代替我收了温行的假仙君吗?有没有这种可能,下泉和长舟渡月同为天下大派,有一个人,想要利用两个门派的势力,于是假借了我和广玉的名头,先后收了广渠和温行当弟子?”
温行道:“确实只能这样解释。”
“可是,”塔灵揉头:“那为何广渠和温长老,得到的待遇那么不同呢?”
叶酌摇头:“目前不知,我还要细细的想一下……小心!”
脚下的台身忽然大幅度的颤抖,他骤然出声,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滚温行怀里去了,恰在此时,闻道台灵力轰然开启,如流如波,台体悬于山体二尺,叶酌这才站稳。
然而他微微一望,却见台下的江川更是地晃天摇,房屋倾颓古木崩塌,扬起烟尘无数,即使隔的这么远,都能隐隐听见底下百姓的哀嚎惨叫,只见一股灰烟自城中弥散开来,滚滚直冲天际,不一会儿,连天色都暗淡了下来,再过了半盏茶,整个城市已漆黑如夜,闻道台正对面,浮起了一朵巨大的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