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真假,但苟活天地四十于载,察言观色的本事,总还是有的。”任磊依旧是扶着门扉,虽然言语之间,竭力的想要表现出一丝镇定来,但其衣袖上偶尔抖动起来的涟漪,却是将其内心的凄惶,显露无虞。
“这大河城中的暗流,是因为你们和妖族的争端而起吧……”
妖风在这屋宇当中环绕起来,没有给任磊留下太多的时间,在从其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以后,无形无相的妖风,就已经是阻塞了任磊的眼耳口鼻,然后将其尸身埋到了那院子当中,在那浮土被碾平的时候,屋宇当中,太攀的脸上,莹莹的光辉也是流动起来,然后,‘任磊’重新的出现在了那屋舍当中。
——这个时候,太攀也终于是知晓了,为何这一座人声鼎沸的大河城,城中的状况,会显得如此的倾颓,城中的生灵们,皆是醉生梦死,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完全不去想未来的模样。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未来。
他们只是一群被囚禁在这大河城中的囚徒而已。
当着大河城被修建起来,这些人类被从万灵山的深处拘过来的,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曾踏出过大河城一步。
四周那高高的城墙,将他们完全的困死于其中!
这大河城中,稍稍有一些见识的人类,都能从这状况当中,看清自己的处境。
当这大河城倾覆,也就是这大河城中人与妖的战斗结束的时候,那作为这一场试炼的‘道具’的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事实上,对于这米商的尸身而言,最为稳妥的方式,应当是吃掉他,只是,太攀毕竟没有食人的习惯,从他开启灵智到现在以来,他从来没有过食人的经历,是以,一番斟酌之后,太攀还是将这米商的尸身,埋葬在了这院子当中,索性是有着幻术的遮掩,这院子当中的仆役们,只怕是一直到将这院子当中的浮土踏平,都不会发现这院子当中的异常。
而在埋葬了这米商以后,对于这大河城中的氛围,太攀也终于是有了足够的了解。
从踏进这大河城的时候,太攀就已经察觉到了这大河城中的不对劲。
这大河城中的人类,虽然是熙熙攘攘,热闹喧嚣,但在这喧嚣当中所夹杂的,却是无以言说的沉郁与晦暗,这绝对不是一座正常的城池所应该拥有的氛围。
要知道,就算是在那原野当中的时候,从那些侍奉这些小妖们,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甚至被吞食的人类的身上,太攀也没有感受过弥漫在这大河城中的沉郁晦暗的感觉。
而现在,太攀终于是明白了,这大河城中弥漫的那沉郁晦暗的感觉的来源。
“注定要死的道具么!”太攀的是双手用力合拢,窗外的阳光从门窗的缝隙之间抖落进来,带着几许属于深秋的凉意。
如果真的是如同这米商所说的那般,在这一场试炼结束以后,他们都将死去的话,那这大河城张,那些人类丝毫不顾忌以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欢与放纵的心态,也便是有了解释。
一群没有未来的人,又有什么必要,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争斗不显于人前。”
“这么说,若争斗见于人前,那在信息扩散出去之前,将所见着尽皆诛杀的话……”太攀的目光当中,荡漾起了奇异的光芒来。
白楼当中的所见,以及他今日对着米商的取而代之,都将一切,都显示的明明白白。
“只是,这所谓的试炼,又有何意义?”似乎是被这米商临死之前的信息引动了心绪一般,太攀的脑海当中,不由得的又浮现出了自己曾经的思考来。
在人类生活的城池当中,进行一场属于人与妖的猎杀与被猎杀,他们这些气之境的小妖,以及那些神之境的大妖,甚至是合道的半仙巨擘,都卷入其间,意义何在?
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出发,太攀都看不出这一场所谓的试炼存在的意义!
一阵思索无果以后,逐渐冷静下来的太攀,也是放下了自己这无谓的揣测。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自己区区的一个气之境的小妖,又岂能揣测的到那些合道半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