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攀此时,也已经顾忌不到他肉身上的变化,他的意识,已经是彻底的溶解到了他自己的血液当中。
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血液当中所包含着的一切……
在这血液当中,太攀最先察觉到的,赫然是自己的一生,准确来说,是他截止到现在为止的一切的经历。
从破壳之际,就经历过的单调无比,也刺激无比的猎食于被猎食,狩猎以及逃跑,往复循环。
然后,就是那一株洗身草,以及那一声暴戾无比的鹰啼。
在之后的,就是他在小南山中的种种,从小南山到那县城,再从县城到那支歧山,然后在支歧山中的种种经历,再度以这种方式,重现在他的眼前。
除此之外,这血液当中,还包含了无数的东西。
有他杀戮猎食之后留下的印记。
有被风吹雨打之后的霜痕。
也有时光轮转之后的烙印。
还有,那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呢喃,嘶吼,还有莫名其妙的刀光剑影……
以及更重要的,不知起源于何处的,苍凉无比而又古老无比的气机。
“莫非,这就是血脉?”感受着这苍凉而又古老的气机,太攀的念头,为之一动。
太攀的意识,循着这古老的气机一路回溯而去。
然后,浩荡无比,狂野无比的嘶吼声,就在太攀的意识之间炸裂开来。
这嘶吼声中,有龙吟,有虎啸,有凤啼……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现实的,幻想的……
几乎是这天地之间,所有生灵的痕迹,都能在这嘶吼声中得到完美的体现。 当太攀停下来的时候,他眼前所见的,是一片明艳而又炽烈的红。
这炽烈的红色当中,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无尽的野性。
这里,是血脉之源,一切妖灵体内,所显现出来的血脉的源头。
虽然从来没来过此间,没见过此间的景象,也不曾在书籍当中看过此间的记载,但只是一眼,太攀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眼前的,是什么地方。
“原来那荒唐呓语,竟是真的!”太攀的脑海当中,震撼之意,化作轰响的雷霆,几乎是要将他的意识给敲散一般。
“这天地当中,所有的妖灵体内,都流淌着来自于上古的血脉。”
“只要妖灵有机缘,他几乎能够忽略种族的差异,觉醒上古时期,任意一个种族的血脉!”太攀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看过的那古籍当中,这一句的下面,被人用艳红的朱笔批下无稽之谈四个字——在这四个字的后面,是更多的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以为前辈对最初的那写书的人的驳斥。
“若是有人能见得此情此景,那无名前辈的心血,或许就不会落得这般的下场了吧!”为那位前辈惋惜的同时,太攀更是好奇,那位写下那古籍的前辈,到底是有着怎样天才的奇思妙想,才会早在无数年前,就预见到了妖灵血脉当中的真相。
在太攀面前的,是无数的艳红的鲜血,这无数的鲜血,彼此相连,却又互不相容。
几乎是每一个刹那,那一滴一滴的遮天蔽日的排开的那鲜血当中,都有这狂野无比的啸叫声。
每一滴鲜血之上,都有一个威武到了极点的幻影,活灵活现。
这些幻影,有的慵懒无比,只是安静的匍匐休息,有的,狂躁难言,啸叫嘶吼,奔行不定。
有巨狼横于星辰,肋生双翼,无尽月光在其口鼻之间汇聚,这是传说当中的啸月天狼。
有猛虎脚踏西极,周身纯白,一身的毛发竖起,锋锐之际的气机,几乎是要将天地都撕裂。
……
还有优雅到了极点的神鸟,随火焰而动,头顶的冠翎分成五彩,背后的尾羽各展华光,一声啼唱,抑或是翎羽扫过,便已然是天崩地裂……
这一刻,神话照进了现实,那无数的,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存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太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