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攀于这长街上一步一步的往前,长街上一众认出了太攀的修行者,都是如避蛇蝎一般,看向太攀的目光当中,也满是敌意。
太攀皱了皱眉,并不理会这些人,这些修行者,都是气之境的散修,功法不全,只要自己小心些,这些散修们对自己,根本就不会有威胁,更何况,这隐市之内,自有规矩法度,几乎不会有修行者于这隐市当中争斗——于这隐市当中争斗之人,倒也不至于有生死之忧,但在这隐市当中争斗之人,身上却会被留下印记,然后赶出隐市去,这印记,寻常察觉不到,但帝国之内,任意一处隐市,都会拒绝这带有印记的修行者入内,于这些散修们而言,这个惩罚,可谓是比死于当场还要难受。
长街的正中间处,是一座横跨左右的高楼,高楼于长街的两侧,各有一方门户,从第三层往上,这两座门户便是连为一体。
这高楼,是这隐市当中,唯一的一处建筑,其名为十方。
每一处隐市当中,都会有这么一座名为十方的高楼,十方者,即是九大宗派再加上长安帝室。
这是这汉帝国内部最大的十个势力作为保证的一处交易之所,九大宗派以及长安帝室,在这十方楼中,都安置得有人手,在作为公正的同时,也会和众位修行者交易一些门内的资源。
停在这十方楼的门口,略微的犹豫了一下之后,太攀便是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越过这十方楼继续往前而去。 十方楼中的资源,自然是这隐市当中最为完备,最为珍贵,也最为安全有效的,但在同时,这十方楼中的耗资,同样也是相当昂贵——然而太攀现在,孑然一身,身无长物,纵然是他有心想要置办一些东西,为神境做准备也是无可奈何。
在这个时候进那十方楼,也只是徒惹心乱罢了。
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很快,太攀就走到了这隐市的尽头,而这个时候,太攀也是清楚的感觉到,隐市两边的修行者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在隐隐之间,有了变化,那敌意当中,还暗藏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没有理会这些散修们,太攀只是一步往前继续踏进去。
然后太攀的眼前,天地豁然一变。
炽烈的血气和浩瀚的战意,如同大龙一般腾跃而起,置身于其间,太攀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那锋锐至极的刀枪箭矢笼罩,冰冷的杀意将太攀彻底吞噬淹没,令太攀浑身上下一片冰冷迷蒙。
好片刻之后,太攀才是逐渐的恢复了对自己血肉的控制,然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的面前,是一片浩浩荡荡的营寨,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绵延不绝,一眼过去,根本就望不到头。
旌旗之下,是无数的的兵士,披坚执锐,戈矛林立,长弓拉满。
号角时不时的响起,号角声中,无数披甲执锐的甲士,在卫官的命令下,调度轮换。
无边无际的甲士,在一个又一个的营寨当中进进出出。
这些甲士们,以万人为一个整队,轮换之际,这些甲士身上纵横的杀气弥漫开来,在头顶上笼罩成血色的一团,似乎是化作了实质一般,要孕育出不可名状的可怖异兽来。
当这些甲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致命的危机感,令太攀身上所有的汗毛,在一瞬之间,都是倒竖了起来,若非是还有着理智的话,太攀几乎是要毫不犹豫的掉头而去。
这就是大军的军势,帝国赖以生存,且能够压制几大宗派的原因。
对于这些凡俗的生灵而言,单个的存在,在修行者面前,毫无抵抗的能力,但当这些凡俗的生灵们绵延成一片,构成军势的时候,大军席卷之下,若是有了足够的数量规模,哪怕是半仙巨擘,一旦是陷入了大军围剿之下,也得是饮恨于此。
太攀深吸了一口气,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内心那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一步一步的迎着那大军而去,在这过程当中,太攀也是竭力的收束着自己在那军势的刺激下,本能的生出来的敌意。
“来者何人!”走到近前,巡逻的卫士,也是朝着太攀拉满了弓弦,等到核验了太攀的身份之后,营寨当中,才是让出了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