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合道半仙,人间巨擘,亦不例外。
“日月并行,当前行不休。”太攀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穹天之上,日月割据西东,正缓缓的往那中天靠拢。
临出发前,徐求道传授的口诀,在太攀的心头缓缓流过,然后太攀便是大踏步的快速往前而去。
太攀并不担心徐求道会在这口诀上动什么手脚——在这迷心阵中,唯有同舟共济,方能踏破这阵法,一旦有任何一人在这迷心阵中陨落,那这人身上的那问心针,便会在顷刻之间诛杀第二人,然后三针齐出,那余下的第三人,同样也逃不开死亡的结局。
一步踏出,太攀的眼前,风云乱舞,雷霆在天边炸响,无边的云海汇聚到一处,在雷霆之下,化作倾盆的大雨。
然后阴风簌簌而起,这倾盆的大雨,转瞬之间,就化作一场冰雹,冰雹有倏忽之间,化作鹅毛般的大雪。
只是顷刻,这天地之间,就是一片纯净无比,剔透无比的白茫茫。
这白茫茫当中,那穹天之上的日月,也都是只剩下了两个轮廓,分不出区别来。
四方六合,在这一刻,彻底的颠倒过来,根本分不清南北西东。
这飘落的雪花,每一朵,都阴寒无比,且有带着动摇心神的力量,每一朵雪花落到太攀身上的时候,都是在转瞬之间就融化开来,渗透到太攀的四肢百骸之间,逸散到他的三魂七魄之间。
而太攀的体温,也是变得越来越亮。
那日月,越是快到中天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温度,就是越发的低,太攀打着哆嗦,在这雪地当中,一步步的往前,在背后拉出一条笔者的线,地上的雪层,天上的雪花,又毫不停歇的带走太攀四肢百骸当中的最后一丝热量。
苍茫当中,好似是时光逆转,太攀又回到了他冒着酷寒,在冰天雪地当中,艰难无比的,往那支歧山而行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头凡俗间的猛兽,只得一身的蛮力和一口的毒液,面对那酷寒,他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一身的血肉骨骸。
而现在,在一身的天地元气都被那问心针封死之后,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化作了人形,身上也多出了一件在这酷寒当中,毫无用处的衣衫。
而且当时的他,可以勉强用鳞甲封锁住身上的每一分热量,尽可能的苟全性命,但在这里,这每一片雪花,都在主动的融化渗透到他的四肢百骸之间,纵然他封闭了周身的毛孔,也都是毫无用处。
酷寒当中,太攀的周身上下,每一节骨骸,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着,相互摩擦着,竭尽全力的,衍生出星豪半点的热量来——这并非是他主动的控制,而是在这酷寒之下,他的血肉骨骸,为了生存下去的本能的反应。
四肢百骸当中的酷寒,如同刀刮一般,将太攀的血肉骨骸,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剥离开来,然后继续往他血肉骨骸深处的,不可名状,不可揣度的地方蔓延追溯而去——一直到这酷寒当中,有一缕穿透了那古老而又浩渺的天门,消散于天门之后的深沉当中,太攀才是恍然惊觉,这酷寒流向的终点,竟是修行者的三魂七魄。
三魂七魄游离不定,故而这酷寒,在修行者的体内,也是随之四下而走。
“三魂七魄么!”太攀顿下脚步,目光转动着,脸色阴晴不定。
“若是追逐着那酷寒的话,岂不是可以在这酷寒之间,凝魂炼魄成功?”这念头一生出来,就如野火一般,在太攀的脑海当中弥漫开来,燃烧着太攀脑海当中的一切,似乎是要令太攀的脑海当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一般。
“不不不!”
“若是如此的话,只怕等不到凝魂炼魄成功,我就要冻死在此间了!”太攀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而去。
当又一步落下来的时候,太攀眼前的场景,再是一变。
日月居于中天,然后崩散,恒古长夜,笼盖一切。
眨眼间,长夜当中,星星点点的光芒落下,在云巅拉出灿烂无比的焰尾——那是无穷无尽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