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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几个宗派的道子暗中商议,蠢蠢欲动的打着太攀主意的时候,太攀也是在昆仑山那位方白镜长老的护送下,从徐求道的洞府,回到了自己所居的洞府。
显然,昆仑山的几位长老,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是敏锐无比,这十方楼中涌动的暗流,丝毫瞒不过他们。
简陋的洞府当中,太攀端坐于蒲团上,装着春秋孕元丹的玉瓶,就放在太攀面前的几案上,太攀只要是一伸手,就能将其打开。
不过此时,太攀并没有要吞吐着春秋孕元丹的想法,他只是紧闭着双眼,沉默无比的回顾着在徐求道的洞府当中,与徐求道的问答,细细的思索着,在这问答之间,自己的表现,是否有什么破绽。
确定自己的应对,没有什么疏漏,也不会有暴露身份的可能之后,太攀才是有空思考其他的东西。
这隐藏在十方楼当中的暗流,自然是瞒不过太攀,事实上,从徐求道的洞府当中一路回到自己的洞府,这路上,太攀已经察觉到了很多带着审视,带着恶意的目光,只是这些目光的主人,都对自己旁边的方白镜,有所忌惮,故而一直不曾显露身形罢了。
“这些时日,你最好不要离开这洞府。”沉思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陡然在太攀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谦和无比,只是瞬间,就和太攀的记忆对应起来。
“诸先生!”
“你什么时候也离开万灵山来了这长安城?”
“我还以为,在回归万灵山之前,我们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先生,如今的我,也成就元神了。”太攀的声音当中,满是欣喜,不乏炫耀之意,就好像凡间的学童,考了一个好成绩,在先生面前意得志满的炫耀一般。
万灵山中,于太攀而言,论及亲近,那必然便是胡为义和诸节道人。
胡为义,是太攀尚未成就妖灵的时候,就已经结识,然后一路相互扶持而来的挚友,诸节,则可以说是太攀的良师——虽然太攀的一身所学,并非是的得自于诸节。
但太攀修行之初,却是因诸节而起,无论是那绚烂无比,到现在都令太攀受用无穷,领悟不尽的浩渺剑光,还是那无名的耄耋老者所传授的无名的吞吐之法,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诸节而且。
而从诸节的身上,太攀也从来不曾感觉到有任何的恶意。
“对了,先生是怎么瞒过其他人,进入这洞府的。”
“当然是跟着你一起进来的。”太攀的影子当中,墨色流淌着,诸节的身影,便是从这墨色当中显现出来,逐渐的变得清晰,但在其背后,依旧是有丝丝缕缕的墨色线条,将他浑身上下,和太攀的影子,连接在一起。
“我不是说过么?”
“我是你的护道人。”
“你在哪里,我自然也在那里。”诸节笑着道。“真是不想,你这么快,就已经成就元神。”
“跟着我?”
“万灵山至此数十万里,我怎么从来不曾察觉到过先生的踪迹?”
“而且这长安城当中,无论是其上的法度,还是其下的隐市,也都丝毫察觉不到先生的痕迹。”
“既然是护道人,那我先前,自然是在你的影子当中沉睡,除非是你遇到了生死的危机,否则,对于外界的变化,我是很难察觉到的。”诸节指了指太攀脚下的影子。
“而且,作为护道人,我与你的羁绊,超乎你的想象。”
“为了避免我的存在影响到你的修行,在沉睡之间,我的气机,是被完全锁死,和死亡无异。”诸节大略的讲述了一番护道者和修行者之间的羁绊。
不,准确来说,这不是羁绊,而是护道者单方面的一场赌博——任何一个修行者,在成为他人的护道者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修行者彻底的放弃了“我”的存在,成为了他人的影子,生死,系于他人之后,以自己的性命,守护他人。
便以太攀自己为例子,在成为了太攀的护道人之后,诸节就彻底的化作了,类似于太攀的傀儡一般的存在,若是太攀死亡,那诸节,也同样会死亡,但反过来,若是诸节死亡,于太攀而言,却不会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