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之不尽的毫针,便真的是如同月光一般,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这紫衣道人周身护体的元气,在这月豪针之下,一击而溃。
其身上那白色罩袍所显化出来的七彩灵光,亦是不停的发出哀鸣。
那紫衣的道人,已经是顾不得手上的剑器,只是将浑身的注意力,都落到了眉心之前,竭力的鼓荡着经络之间的真元,引动那白色罩袍的威能,想要挡住那当头盖脸的无数毫针。
就在那白色的罩袍崩溃,那紫衣的道人,目光当中也露出绝望之色的时候,太攀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
他眉心当中的天门,猛然一晃,周身经络之间的真元,也是在转瞬之间,似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超出了太攀的掌控,在太攀沉下心神梳理体内真元的时候,那已经穿透了白色罩袍的月豪针,亦是随之散去。
但太攀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遗憾,反而是一脸的惊喜。
他终于再次察觉到了那魇镇诅咒之术的凭依。
在这个当头,只能是有人引动了那魇镇诅咒之术的凭依,循着佘钰的气机,以此撼动他的元神,方才有可能令太攀周身经络间的天地元气,在顷刻间,超出了太攀的掌控——若非是有着影子当中的诸节替太攀承载那魇镇诅咒之术的力量的话,此时的太攀,只怕就不是天门摇晃,真元在一瞬之间超出掌控,而是其体内的真元,彻底暴走,将周身上下的经络,彻底撕碎,道途彻底断绝的下场了。
想要从一位神境大修的口中知晓秘密,要么为友,要么就彻底摧毁他的意志,而摧毁一个修行者意志最好的方式,无疑便是废掉这修行者的修为,断绝他的前路。
恰恰,真元暴走,经络粉碎,将这两点都给占了。
“找到你了!”太攀低声的一句。 灞水岸边,有一片茂密无比的茂密无比的林子,林子当中,数百颗苍茫的老树,以及无数的藤蔓,构成了一个天然的迷幻的阵法。
有凡人察觉到此间的异常上报,钦天监查探之后,确认此间的法阵只要迷幻之效而无丝毫杀伤性,便也是将其保留了下来,作为内部参演法阵之用。
张明宇此时,就藏身于这林子的边缘。
阳光之下,有老树的阴影,将张明宇的身形,彻底的笼罩于其间,再加上其家传的匿踪术,以至于太攀的神识数次扫过这一片林子,都不曾察觉到这林子当中的一场。
而他的肩头,还立着一只飞累了的山雀。
“待到时机一至,你只需是捏碎这草偶,那人体内的真元,自然暴走,你二人,便可趁此机会,将他生擒活捉。”张明宇的耳边,又想起了半柱香之前,从那道人手中接过这草偶时,那道人的交代。
那道人的身份,他不清楚,也不愿意去猜——作为散修,他自然也是认识嵩明三人的,能够支使这三位神境大修作为马前卒去试探,就已经证明了那人的身份,必然是九大宗派其中的之一。
至于太攀的身份,他更不陌生——先前昆仑山徐求道的千寿宴上,他自然也是见过作为主角的四人之一的太攀,与徐求道关系密切。
虽然他只是一个气之境的修行者,终此一生,都未必有机会成就元神,但他却不傻,他哪里看不出来,自己此时所参与的,就是九大宗派的一次隔空斗法,而在这当中,作为散修,他稍有行差踏错,必然是万劫不复。
他从来没有如此刻一半,痛恨过自己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聪慧——若非是他表现出来的聪慧,他的师父,也不至于是将传承,尽数寄托于他的身上,在他受伤之后,不计代价的为他求药,想要治愈他身上的伤势,从而是不得不参与进了这一场隔空斗法当中,成为他人棋子。
那浑身上下,气机不露分毫的紫衣道人,便是他的师父。
作为散修而言,张明宇的天资,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若非是五年前被人暗算的话,列为天罡当中,或许有他的一席之地,可惜,在五年前,一切都毁了。
若非是他的师父不计代价的话,他的丹田,浑身的经络,或许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