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灌涌的天地元气,在刹那之间,就在太攀的经络穴窍间,汇聚成凝实无比的真元,将先前太攀经络穴窍间原有的真元,给排出体外。
一种轻蔑的,不屑的感觉,从那天门内部的神胎当中,隐约而出,而太攀先前所察觉到的,那无形无相的风雨雷阵,亦是在这倏忽之间,消散于无形。
太攀的四肢百骸之间,亦是充满了力量。
于是,这一剑,毫无阻碍的落下。
剑锋,从这县城隍的头顶而入,贯穿这县城隍的整个头颅,穿透其脖颈,最后朝着其心脏落下,要将这心脏,也给彻底的绞碎。
满是折痕的剑身上,纯青色的火焰跳动着,从剑身上,往这县城隍的四肢百骸之间蔓延,令这县城隍的身躯,被火焰彻底的填满,而这县城隍的周身上下,体内体外,那些浩瀚无尽,纷杂无比的七情六欲,以及那些信仰念头,也是在此时,化作了这三昧真火的,最好的燃料。
这县城隍的身躯上,旺盛无比的生机,亦是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虚浮,如同是潮水面前的沙粒一般,虽浩瀚无穷,但在死亡的面前,却不堪一击。
随着这潋光剑的落下,不详的血色,从这县城隍的身躯上到卷出来,落到那潋光剑上,将整柄潋光剑,都是化作了血色,潋光剑上,那些原本可以焚尽一切的三昧真火,对这弥漫的血色,都是无可奈何。
而同时,在太攀的周身上下,无数的天然的符文凝聚出来,化作一枚暗红色的眼睛,缓缓的,朝着太攀的额头落下。
这是,受杀戮神祇之后,受天地厌弃的印记。
等到太攀手中的长剑彻底落下,将这县城隍的心脏也都是绞碎,彻底堙灭其生机的时候,这印记,也将是彻底的,落到太攀的身上。
看着这眼睛一样的印记,太攀的心中,无喜无悲,手中的长剑,依旧是往下,没有任何的停滞。
而就在这个时候,城隍庙中,有呜咽慨叹之声响起,慨叹声中,明晃晃的神光,将整个城隍庙,都是笼罩起来,然后往外扩散开去,将整个黾池县,都囊括其间。
而这浩瀚的神光的来源,赫然便是这县城隍那将要被太攀手中的潋光剑所洞穿绞碎的心脏。 “垂死挣扎!”太攀的目光当中,满是漠然——在这神光涌现的同时,他就清楚无比的察觉到,这笼盖于整个渑池县中,密不透风的法阵,晃动了起来,就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这法阵的核心,是这县城隍,而这县城隍的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这一座法阵上,必然会出现一些缝隙来,那个时候,就是他脱身而出的时候。
是以,尽管是察觉到了这源自于这县城隍的心脏当中发出来的神光对自己手中长剑的抗拒,也察觉到了这神光当中所蕴含的堂皇浩然之意,更察觉到了,这位县城隍原本被封镇的意识,有可能已经是苏醒了过来,但太攀手中的潋光剑,却丝毫没有要收回来的念头。
“道友。”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太攀虚弱无比,令太攀很是熟悉的喘息声,在太攀的脑海当中响起,正是太攀第一次踏进这城隍庙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位县城隍的声音。
在被三昧真火燃尽了身上萦绕的七情六欲,绷断了缠绕于身上的法度锁链之后,这位被镇压的县城隍的意识,已然是在这个时候,重新的掌控住了自己的身躯——那在这杂乱无比的信仰之下将要诞生出来的,邪神的意识,在这生死的关头下,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了对这身躯的控制权。
随着这位县城隍本体意识的苏醒,充斥于这县城隍周身的,那浩浩荡荡的生机,也是在这顷刻之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汇聚到一起,先前的砂砾,于一瞬之间,化作坚不可摧的金石。
而强绝无比的反震的力量,亦是在这一刻,从这县城隍的身躯当中,蔓延出来,顺着那潋光剑,蔓延到太攀的手掌之间,将太攀紧握着潋光剑的手掌崩碎,然后其余势,再将太攀整个人,从云空之间,重新的压回到城隍庙的地面上。
煊赫无比的威势,于这一瞬之间,从这县城隍的身躯上,蔓延开来,令太攀本就虚弱无比的道身,几乎是要站不稳跌坐于地上一般——这是已经超出了神境大修的威势,这位苏醒过来的县城隍,哪怕还没有成就合道半仙,但距离合道半仙,也已经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