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能够早些看清此时,早早的与晁大夫联手,也不至于将将此事拖到此时!”
“若是早早的行那削藩之策,这七王兵锋,又怎么如此之甚?”
“晁大夫,是我错了!”监牢当中,袁盎对于自身的处境,却是只字不提。
“错的,又岂止太尉一人?”听着袁盎的感慨,晁错也是叹了口气。
“只恨当年,年少气盛,一心想要压服众臣。”
“否则,若是我行事保密,在上奏之前,便先于诸位同僚沟通的话,也不至于是叫众诸侯,提前数十年,便有了准备!”晁错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目光当中,满是悔意。
“几事不密则成害,谁能想到,当年一时年少气盛,竟将这大汉朝,推到了这般的地步?”
削藩之事,是如何的重大。
这般大事,本该是在众诸侯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以雷霆之势,压服天下的,但怎奈,一念之差,使得此事早早泄露,成为朝堂上几方斗法的目标,更是叫众诸侯王呼朋引伴,相互勾连,早早的,就做足了准备,以至于到如今,这一卷削藩策,竟几乎是要引得天下易主。
现在回想起来,晁错都在奇怪,自己当初,怎么会就好像被迷了心一般,非要上那一卷削藩策,非要给那些诸侯王们,一个起兵的街口。
若是那削藩策,到现在都还压着不发,但只要这件事还没有了解,那削藩策,一日不上,众诸侯王们,就得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养着国内的大军,一直到,那些大军们,生生将那些诸侯王们给拖死。
此法,固然对于那些诸侯国当中的国民而言,是一个灾难,但也同样不免是削藩的一个上好的法子,然而,明明是殊途同归,但晁错的眼中,却只有那一卷削藩策!
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何会如此的固执,到头来,也只能将之归结于执念过重,一叶障目。
“要挽回这局势,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看晁大夫,你舍不舍得了!”两人感慨之间,监牢当中,袁盎突然出声。
这惊雷一般的声音之下,晁错陡然起身,目光当中,满是企盼。
“晁错孑然一身,若是能够挽回局势,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晁错朝着袁盎,俯身一拜。
“嘿,这破局之策,其他人,倒也不一定没看出来。”
“只是那些人,未必有胆子在你面前说。”
“不过我袁盎如今,也什么好忌讳的。”袁盎冷笑了一声。
“晁大夫可还记得,贼逆起兵之时,所打的旗号?”
“自然是记得的。”晁错咬了咬牙,“清君侧,诛奸佞。”
“那这奸佞,是谁呢?”袁盎的目光,紧盯着晁错。
“是……”晁错的瞳孔,陡然睁大,整个人,都是在一瞬之间失神。
这个时候,他陡然想清楚,为什么袁盎说,这破局之策,其他人未必是不清楚,只是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出来。
这些大臣们,哪一个不是人精?
这样的,近乎是接下生死之仇的提议,不到兵临城下,万不得已,有谁愿意提出来?
万一在他们提出来这提议之后,事态有了转机,这岂不是将晁错这位三公之一,给彻底的得罪到了死处?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看着晁错的反应,袁盎的目光当中,有灼灼的光芒闪烁起来。
“怎样,御史大夫,可敢行此挽天倾之事?”
而晁错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袁盎?
他的口中,之事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挽天倾’这三个字。
“兹事体大,太尉,且容我三思!”当袁盎目光当中的灼热散去之后,晁错还是告了声罪,匆匆离去。
这一夜,是一个无眠之夜。
‘舍身挽天倾’,五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当真要下定决心,又何其难也?
对于一个臣子而言,一生最大的追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