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些匈奴人,在这朔方郡中,表现得再如何的熟稔大肆,但一旦离开了这朔方郡的郡城,离开了这法网笼罩之地,那这些匈奴人,必然会以最警惕的姿态,防备四方——在朔方郡中,这些匈奴人,收到汉帝国法律的保护,但一旦离开了朔方郡,这些匈奴人,自然便重新成为汉帝国的世仇,而朔方郡中的游侠儿们,大多数,都是以劫杀这些匈奴人们为生,甚至胆子大的,还会摸出关外,去草原上厮杀。
对于这种行为,朔方郡一贯的态度便是不闻不问不管——当然,若是这关内,有汉人死于匈奴人之手,那就不一样了,镇守朔方郡的大军,可不会跟匈奴人讲什么谁对谁错。
在这朔方郡中,太攀呆了整整七日,而在太攀的感知当中,那七星弥天旗,也在同一个地方,停下了整整三日——显然,胡为义他们,已经是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正在修整当中——太攀本想要召回那七星弥天旗,但转念一想,这七星弥天旗回归之际,在穹天上展开来的遁光,却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太攀此时,正借着这朔方郡中的人气,隐匿自己的行迹,在确定那何书文没有追上来之前,太攀自然不会以这种方式,暴露自己的行迹。
“奇怪,怎么还不见何书文的踪迹!”七日的时间,太攀的行踪,都是在这朔方郡的四个城门附近轮流辗转,但令他奇怪的是,这四个城门当中,他都不曾见得何书文的踪迹,同样的,他私下里请的那些盯着四方城门动静的游侠儿们,也没有什么讯息回报于他。
“他是已经无声无息的入了城,还是不曾追击?”太攀皱着眉头,暗自揣测着何书文的动静——依照何书文在动手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杀意,不像会放弃的样子。
而且,作为修行者,尤其是精于斗战杀伐之人,都是相当执着的人,一旦确定了目标,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那何书文,必然已经追了上来。”
“只是不知,他是守在城外,还是在这城中的天师府弟子的接应下,悄然入了这朔方郡!”客栈当中,太攀手指在空中虚扣,缓缓地思索着,然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然后,太攀不动声色的,下了楼,从这栖身的客栈当中离开。 ——太攀陡然想起,若是那何书文,已经在天师府的接应下,悄然进了这朔方郡,那此时,天师府中的人,也必然会在这朔方城的四个城门附近,监视那些‘监视者’,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的所在。
太攀不动神色的离开了客栈,然后在客栈对面的,一个转角露天的小酒肆中坐了下来。
这地方四通八达,视野极广,那些游侠儿若是来这客栈找他的话,必然逃不脱他的视线,而若是天师府之人,缀在了那些游侠儿的背后,那这些天师府弟子,同样也逃不开他的视线。
若是那何书文真的已经进城,那太攀便能以此为饵,反过来找到何书文的踪迹,然后远远的避开。
“该死……”
“我这是受了伤连脑子也不灵光了吗?”酒肆当中,太攀心中懊恼的想着,患得患失的,一边又担心自己的踪迹,早就已经暴露,天师府的修行者,已经在这周遭张开了大网等着自己入彀,一边又担心,那天师府之人没有察觉到那些游侠儿的踪迹,自己无法通过那游侠儿,反过来追寻天师府之人的踪迹。
夕阳西下的时候,长街上的人群,一点一点的变得稀疏,太攀的心中,也是越来越焦躁。
他甚至开始后悔,是不是自己找的那些游侠儿,在这一方面,太过于‘专业’,以至于那些天师府之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那些游侠儿们,在盯着四个城门口的动静。
往常情况下,这些游侠儿,如此‘专业’,太攀当然是喜不自胜,但如今,攻守之势如此明显,这局面越是平静,对于太攀来说,就越是不利,毕竟,他身上带着伤势——脱身的时候,那的潋光剑崩碎,而周身的经络,同样也是因为此,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若不是因为何书文紧跟在背后,叫太攀难以安心的话,太攀早就寻一个地方,安心休息,吞吐天地元气养伤了。
“要不要再找一拨人,去城门口闹些动静?”太攀有些急躁的想着,此刻,时间并不站在他这一边,他的伤势,波及经络,越是拖下去,就越是难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