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医生这才恍然大悟地看了看手里的布洛芬,猛地站起来,瞬间两眼发黑,差点又直直栽下去。
顾舟:……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怀念许生生。
小叶医生扶着车门缓了缓,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顾舟:?
说好的吃药呢?为什么要携药潜逃?
空地上,落长河和冯彪任劳任怨地生火煮着罐头,其中一个罐头里装满了清水,正咕咕冒泡。葛图拿了一堆压缩饼干放在干净的铁丝架上加热,美名其曰防止肠胃受凉,实际上就是为了蹭这火炉烤火。
程志和程远勾肩搭背地坐在其中一辆车的后排,拿着一张地图对着微弱的晨光反复地看着,脸上全是沉重和迷惑。
小叶医生顺利地找到了在两堆人之间不断徘徊、无所事事的柏钺。
“哥!你烧的热水呢?”小叶医生将手里的药扔给柏钺,“不和你抢这种在舟哥面前表现的机会,我是不是很好?”
小叶医生眨了眨眼,只认为十分体贴地挥了挥手。
柏钺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孤零零地坐在车顶的顾舟,只见这人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一双脚在车边吊着一晃一晃的。
昨晚上那个仓促而又意外的吻一下子又浮现在脑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冲刷他的耳膜,叫嚣着想要突破最后的屏障。
因此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柏钺又迅速将头扭了回来,故作严肃地说道:“水不是在那火炉上吗?都烧开了,快给你舟哥端去!”
小叶医生茫然地看着这个之前还一定要和顾舟如胶似漆、强迫人家回忆童年事,结果一晚上就变脸的男人:“哥……你知道什么温水吗?”
柏钺拧了拧眉毛,将满脑袋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或怒或笑地顾舟挤开一点,从邻近的车尾箱里翻出半瓶纯净水,哗啦一下倒进沸水已经蒸发掉一半的罐头里,然后用两根手指拎起罐头,递给小叶医生,不耐烦地说道:“掺点水不就好了,快去!”
小叶医生莫名其妙地抱着满满一罐头的水走掉了,走前还不忘拿回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布洛芬。
而车顶上,顾舟看着将自己的“续命良药”扔来扔去的柏钺和小叶,一种奇怪的感觉划过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柏钺在躲他。
平日里不说教他两句就不顺心的柏大队长今天不仅格外的沉默,甚至都没有找各种借口和他坐在一块了。
这人怎么回事?做噩梦了?
顾舟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一个晚上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道是该怪自己的脑袋不顶事儿,还是怪某人抽风抽得太频繁。
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顾舟吃了药,又喝了半罐头的水,钻进副驾驶坐好,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越野的抗震性能虽好,但也敌不住道路太过波折。
车身一个猛烈的抖动,顾舟垂着脑袋一下子撞在车窗上,发出“咚”的撞击声。
顾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饿。
他还没吃早饭呢。
药劲儿上来,困也已经困过了,终于不疼了的脑袋拼命发出饥饿的信号,促进口腔分泌越来越多的唾液。
顾舟看了看驾驶座上像往常一样开车的柏钺,深深觉得自己之前果真是头疼疼傻了,想太多。
于是,他歪着往柏钺身边靠了靠,有气无力地说道:“哥,给我留吃的没?”
柏钺偏过脑袋看了看他,叹气道:“船儿,虽然你这声哥叫得哥心里很欣慰,但是劳烦你抬起手来看看现在几点了。”
“哦。”顾舟瞬间冷漠地坐正了回去,伸手看了看。
11点整。
很好,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但不吃是不可能的。顾舟思考了一下干吃压缩饼干的可行性,正准备回头叫后座的冯彪给自己翻翻能不能翻出一包放在外面的压缩饼干,突然眼尖地发现副驾驶车窗玻璃下方的固定架上放着一个明显开封过,但后来又用绳子将盖子重新固定住的罐头。
他疑惑地取下罐头,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整个罐头的粘稠的白粥。
许是放得太久,白粥已经冷掉了,爆裂开来的米饭和粘稠的米浆混合在一起,凝结在罐头里面,像是一块晶莹的米糕。
顾舟疑惑而又迟疑举起罐头,看向旁边目不斜视的柏钺:“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柏钺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罐头,随意地说道:“粥冷了,不准喝。”
顾舟闻了闻手里隐隐散发出饭香的罐头,咽了咽口水,决定昧着良心阿谀奉承一下:“哥,你这手艺也太好了,我不吃简直是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