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小咽下嘴里的饺子,嗤笑一声:“我们有融魂鼎和噬魂铃,两样加在一起威力巨大,御鬼宗已奈何不了我们。主人重伤了华掌门,华晚成一怒之下封印了我……”
廖小小仿佛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发了会儿怔后道:“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御鬼宗没了掌门,又没了融魂鼎,估摸衰败也是迟早的事。要知道天崇宗早就对宗门之首的位置虎视眈眈很久了。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人,一旦落井下石起来,比我们可厉害多了。”
箫丹听得愣愣的,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齐离杀了……华清穹?”
林皓仁心头蓦然一紧,手指蜷缩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廖小小。
廖小小皱眉:“不可以吗?你以为华清穹是多厉害的人物?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
邢瑜听不得它这样胡说八道,一把火烧了剩下的饺子,阴沉道:“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无端被人掀了饭桌,廖小小跪坐在地上,阴恻恻笑起来:“怎么?听不得实话吗?那我还有别的呢。游今戈,你师父、师叔和师兄待你如同亲人,事事为你着想,你呢?跟着主人进了落魂门,叛了师门,害得你师兄重伤,师父惨死……”
颜祯当初幸灾乐祸地嘶吼仿佛还在耳边——他八字轻镇不住,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他魂魄不全,因为他前世造了孽!御鬼宗怎么没的?是他弄没的!
——这是对你的惩罚!
邢瑜下意识后退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明知道这跟自己无关,就算那是前世,也早已是另一个人。
可这一刻他的心依然不受控制地紧缩起来,心尖发抖,脑袋一片空白。自从颜祯出现后,心头压抑已久的焦虑和逃避,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不断地在他的耳边提醒他:自己会缺失魂魄,都是自己作了孽,害得父母成天提心吊胆,还得高价为他做压制生魂的法器。
他还害得学长也不得安宁,被卷进各种危险之中,害得学长的魂魄也出现了问题。
“邢瑜?”林皓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拿肩膀顶住他,无声地给予支撑,“冷静点,那不是你的错。”
邢瑜垂下眸子,不言不语。
邢天虎食中二指并拢,轻轻一划,鬼奴脚下的镣铐便突然收紧,勒得它痛苦不已,再说不出话来。
“没问你的,不需要回答。”邢天虎冷冷道,“知道这把剑为什么会封印在盒子里吗?”
“不、不知道。”廖小小痛苦呻吟。
邢天鹿看了眼侄儿满头的冷汗,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先这样吧。”
邢天虎叹了口气,将纸伞打开,让鬼奴藏了进去。
*
几人回来饭也没来得及吃,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审问廖小小,这会儿早已又饿又累。
管家为董褚收拾出一间客房,箫丹就住在他隔壁,董褚在箫丹进屋前叫住了他:“它……叫我华晚成?怎么回事?”
箫丹知道这事迟早得给对方一个解释,勾了勾手指:“来,我都告诉你。”
董褚身为一个普通人,第一次在显形阵法里看到了一只鬼,居然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很恐惧,这让箫丹很是意外。
起码他自己快吓死了,膝盖已经软得走不动路。
一进房间,他一口强撑镇定的气就泄了千里,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发直。
董褚帮他收拾了行李箱,又给他倒了杯温水,体贴道:“还好吗?”
箫丹看了他一眼,跟他打商量:“不太好,那什么……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可以吗?”
他现在连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
董褚愣了愣,当即点头:“可以。”
箫丹坐起来,头发乱七八糟翘着,好奇看他:“你真的不怕?难道你也是阴阳眼?”
“也?”董褚摇头,“我不是,但是……我不太怕。毕竟邢先生看起来很厉害。”
箫丹嗨了一声:“知道是一回事,怕是令一回事。还是你厉害。”
他比了个大拇指,理了理思绪才开始讲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发小查一间小学发生的灵异事件,到遇到邢瑜的生魂,再到得知古墓失窃的种种,哪怕大部分只是简单略过,回过神来时天色也已经暗了。
也许是因为董褚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他更能发现问题所在:“这么说来,邢瑜和林皓仁的魂魄都有问题?而且他们刚好一个左眼见鬼一个右眼见鬼,这也未免太巧了?前世的游今戈或者吴潮生,有阴阳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