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鄞咬着牙,秦愈一无所知的模样让人火大,然而他也没错。
若是神诀自始至终都没有让葛鄞想起,即便两个人可能会就此错过,怎么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想起一个人遗忘的感觉更折磨人。
想想,葛鄞觉得更生气了。
几番权衡,葛鄞打算还是不和秦愈明说,反正他也不可能相信。
“你和其他人说了地下室的情况没有?”
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在秦愈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他还硬要灌输,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精神错乱的神经病。
秦愈全当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道:“说了,不过瞿杉还没回来,不知道她那儿情况怎么样?”
葛鄞默不作声翻身下床,他理了理衣领,走向门口。秦愈见他一脸不悦,心道刚刚就不该提到瞿杉。
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葛鄞拉开门的一刻,秦愈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瞿杉伸出手像是要敲门,看到门开她便放下去笑道:“?醒了?”
比之之前,心中更强烈的厌恶升起,葛鄞没理会她。记忆复苏,洗去了每一个世界的故事映象,然而对某些人的厌烦一点没少。
即便她现在没做什么。
“等一下吧,葛先生,你不想知道我拿到什么线索吗?”瞿杉伸手拦在他身前,将手中的东西给两人看。
“我听医生说你一整天都没回来,你去了哪儿?”秦愈道。
瞿杉耸肩道:“没什么,到处转了一下,然后我在那个葡萄园里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她将手里那件“有意思的东西”展开,脸上显出一种亢奋的红:“一张交易收据。”
秦愈颇为感兴趣地低头看,这张巴掌大的纸记录了一笔秘密地酒水交易,交易额高达十几桶的高级葡萄酒,付款人是一名叫做比尔的人,供应方是贝克。
上面除了交易流程,还提到了一个缩写,W.S
而交易时间就在今天中午。
他逐字逐句地看下去,道:“我还以为他是这个庄园里唯一一个真正忠心的佣人。”
这张交易单沾染了污渍,秦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除了莎草本身的木纤维味道,就是酒味。
成交额不多不少,正好三十英镑。
这实在是相当一笔巨款。
“犹大为了三十银币,将耶稣的下落卖给祭司们。”秦愈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可疑证据,道:“这会是巧合吗?”
瞿杉:“管家没有经过伊丽莎白的签字,而是通过中间媒介的转手,将庄园的私产卖给收购方,镇上的一家酒馆。”
“你怎么知道?”
秦愈意外地看着瞿杉,她露出两排大白牙,说:“我今天去看了啊,不然呢?那个酒馆有点来头,是斯特林在这个镇上置办的产业。”
“可以啊,这都摸清楚了。”秦愈也笑起来,“我们今天去了趟那个地下室,发现了不少东西。”
瞿杉点点头:“我听医生说过了,我猜伊丽莎白要不今晚,要不明天就会找上我。”
葛鄞一声不吭黑着脸转身离去。
瞿杉努努嘴,提醒秦愈一声:
“吵架了?”
“别开这种玩笑了,他有爱人的。”
秦愈为难道,他不知道这时候是否应该追上去,也许葛鄞只是想自己静一静,现在过去不难惹得人一个冷眼。
一听这话,瞿杉知趣地闭了嘴,不再八卦,但忍不住还是多了一句:“听你好像还挺遗憾的?”
秦愈忍着没在她面前翻白眼,手指在空中虚抓了一把,这件事到此结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别找借口了,你快去吧。”瞿杉甩甩手,回了她在走道尽头的4号房。
去到餐厅时,刚一踏入那片地,秦愈就感觉到了异常的温暖,他下意识地向热度源头看去。
头顶的画像相较于早上天色还亮的时候,在这仅仅用蜡烛照明的地方,颜色似乎还要鲜艳一些。不知是否看花了眼,那些明亮的火焰,仿若真的一样燃烧。
希望只是错觉。
餐厅里三个人静静地各自吃自己的那份食物,他各自打了个招呼,只有葛鄞心不在焉没回应他。
秦愈没放在欣赏,拉开椅子,他坐到葛鄞身边,对面是医生在拿着放大镜看报纸。
医生眯着眼,砸了咂嘴,凑近了反复辨认那报纸上的字,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您在看什么?”
秦愈问着,拿起汤匙,发觉自己有两份甜汤,他看向旁边的人,葛鄞面前那份正在他的面前。
葛鄞看起来有些颓丧,瞟了他两眼又将视线转向左手的戒指上去。叫秦愈不免心里感叹道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