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倒在时舟的腿上。
时舟被凉意和瞬时的痛感刺得甫一缩腿,就被傅城摁住脚腕。他道:“忍忍,酒精。”
他偷偷地瞥了时舟一眼,发现后者眉头紧蹙着,睫毛轻颤。于是收回目光,像是给小孩打针岔开注意力的医生,边给他处理伤口,边故意聊天道:“联盟的医疗让你们少吃了不少苦头,要是在地上生活,这点小痛早就习惯了,跟挠痒痒似的。”
时舟不回他,他就一个人唱独角戏:“你看这些联盟的先进设备,一旦离了人的维护,便脆弱的很,你们大费周章地在这里建个加油站,现在还不是系统瘫痪,咱俩得靠烤火取暖。”
“总有一些原始的东西,人啊是不能忘的。”
他听似上文不对下文的话,句句都在讽刺联盟,时舟又不聋。
时舟看向他,不做驳论,一针见血地问道:“你是怎么留在荒外的,你是新世界的居民吗?”
傅城动作一滞,心想要是这人知道自己其实是隶属自由者的,那还不得跟他你死我活的打一场?
他不想欺负伤号。
他谎话不打草稿地继续道:“我是在野外偷采偷运矿物的商人,为了钱不要命的那种。跟着队伍回来不小心被搞了个团灭。”
时舟:“你犯法了。”
傅城:“是的,你现在逮捕我吧。”
时舟现在显然没法做到,用眼神剜了他一刀。
空气又冷了下来。
傅城发现跟他开个玩笑真的是太难了,于是不再贫些没用的,先自报家底道:“罪人傅城,芳龄二五,已婚没子,身高八尺,容貌甚伟。”他扯完蛋继续套话:“你现在对我知根知底了,你是不是该说说你自己了长官。”
听到某个词之时,时舟的嘴角好像抽了一下,他道:“……已婚?”
傅城:“嗯?”
时舟有些难以启齿,却止不住好奇,于是别扭地开了口,问到:“……男人?”
一开始傅城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时舟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自己方才的行为言语可能在这个开不起玩笑的大少爷的眼里有点gay。
他憋住笑,淡定回答道:“是的。”
时舟表情僵了一下。
……
被自由者组织征军的青年男女,家属都可以享有丰厚的补偿,其中伴侣最多。
但是他们的婚姻法一直也不是很完善,一般看对眼了找个人开个证明就算结婚。于是有人钻了这个空子,专挑应征入伍的未婚青年“签婚约”领补偿。
傅城连自己“另一半”的面都没见过,听说是个得了病的老太太,急需要这笔补偿的钱,傅城也没要人家的报酬,全当做慈善了,入伍前签了个“黄昏恋”。
就是这么随便。
除了被问起要报“已婚”以外,对傅城没多大影响。
……
傅城道:“怎么了,你嫌弃我啊。”
时舟一脸菜色地不说话。
傅城:“你猜我们俩怎么认识的。”
时舟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想听。
傅城继续道:“有一次他在外面受了伤,我救了他,结果他不知好歹恩将仇报,我能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可是最吃不了亏的,于是看他长得漂亮,就强上然后拉回去压床了。”
他捏了捏时舟的下巴,笑道:“听到了吗美人,做人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时舟:“…………滚开。”
傅城笑了笑,道:“该你说了美人……孟光是谁?”
时舟甫把他的手打在一旁,听到这个名字,好像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怔住了。
傅城观察到他的神情,猜道:“仇人?”
时舟仍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套话再次失败的傅城看着时舟明显失落的神情耸了耸肩,站起来道:“得,我还得搁这伺候半个哑巴。”
他还是懂得适可而止的。
他探头探脑地出去捡了点可以点火的材料 回来,把火添大,问道:“你饿吗?我去搜罗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裹腹的……”
时舟:“……我不饿。”
傅城打量了他一眼,叹气道:“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接下来这几天咱都得相依为命,就你现在这样,你觉得我走了你还能活?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傅城道:“哥就当做慈善了,免费照顾你到腿好,等你好了愿意去哪就去哪,不用每天看到我了,你说我这个人怎么这么有善心……”
时舟看着跳动的火,睫毛一垂,打断他道:“我是被追杀出来的。”
正自卖自夸着起劲的傅城一顿,看着他。
时舟道:“他们以为我死了。”
他抬头看着傅城,眼睛里有被火光染出得坚毅,道:“我需要回去,我也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