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长得好看的人, 连手都那么好看。不动的时候好看,动起来动作有如行云流水的时候更好看。
这么好看的手, 加上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以及他吸引人的举动, 安予年总觉得这人不适合当赌客, 而是适合当荷官。
张洲和贺评书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牌面,然后等着两人的反应。
赵平江拿到的第一张牌牌面是11,第二张牌牌面是6。
逄祈手上的第一张牌牌面是9, 第二张背面向上,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人知道上面的数字是多少。
赵平江算着比例, 咬了咬牙, 要了第三张, 然后一发,居然是红桃3。
这个数字让赵平江瞬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他挑衅似的看向逄祈,结果对方不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而且脸上连半丝的挣扎和纠结都看不到。
只见逄祈特别自然地给自己拿了一张, 拿完之后依次把二、三张翻开。
众人探头看去,顿时一阵惊呼。
这三张加起来,不多不少, 正好是21。
赵平江完全没想到自己得意的笑容才刚升起,就被强行拍了回去。
他恨恨地瞪了逄祈一眼,后者全当没看见,只是问了句:“要继续吗?”
“当然!”赵平江恶狠狠地应道。
逄祈神色不变地继续发牌,这回赵平江运气不错,第一张是12,第二张是8。
围观的人不得不佩服赵平江的运气,他们满怀期待地看向逄祈,想知道第一张是10又有第二张的逄祈会不会继续翻,结果对方再一次给自己发了牌。
他翻了后面两张,两张一模一样的5,看得赵平江额头青筋直跳。
“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谁的运气好……”
“哈哈哈,当然是感慨那个新人的运气好了。那位先生向来运气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倒也是这个道理。”
……
赵平江听到旁边人的议论,明明是夸赞,却感觉刺耳得不行。
他咬紧了牙,又喊了声继续,那恶狠狠的样子,听得贺评书直笑:“他至于吗?”
安予年也是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怀疑他已经把他桌子上所有筹码都是他从一个一点点赢来的这件事给忘了。说到底,赌局才刚开始,他紧张什么呢?”
这个问题不仅安予年在想,逄祈也在想。
他一直很好奇人类的想法,所以偶尔会去一些热闹的地方,赌场也是其中之一。
他见过有人从十个筹码赢到三万最后输到一千,气得晕厥然后送进医院;也见过有人把十万的筹码全部输光,然后乐呵呵地走了……
见得人越多,他就越能理解这种情绪,但他依然很对每个个体的情绪差异感到好奇。
就好比此刻,他看着赵平江发红的眼睛,内心唯一的情绪,大概就是……毫无情绪里夹杂着那么一丝的探究。
赵平江确实在眼睛发红,他虽然听不清旁边嗡嗡的声音到底在议论着什么,但他总觉得是在嘲笑着自己。
他看着眼前加起来18点的两张牌,脸色数变,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继续。”
听他这么喊,逄祈毫不迟疑的把牌发了出去。
不过大概是运气用完了,这回赵平江并没有抽到他想要的十三分之三,而是直接抽到了剩下的那十三分之十。
看到牌面上明晃晃的8,赵平江眼前一黑,继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不公平!”
听他这么喊,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微妙的茫然。
玩法是他选的,具体怎样操作他心里也清楚,怎么现在突然就不公平了?
“我不服,我们两个兑换一下身份。”
赵平江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终于知道他想干什么。
安予年没想到他居然觉得自己没玩好是因为庄家比自己轻松,整个人无语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难道他以为做庄家会比做玩家轻松?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赵平江确实想太多了,在他看来,逄祈之所以能赢,是因为后者根本不需要多想。
这家伙能看到自己的牌,所以只需要跟着自己翻牌就好,并不需要紧张。
所以如果他是庄家的话,一定可以反败为胜……
赵平江做好了逄祈不同意,自己需要据理力争的准备。
可惜逄祈仍旧不按常理出牌,只是随意地把扑克一收,然后顺手把扑克一洗,接着特别自然地操纵着轮椅把庄家的位子让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见赵平江没有反应过来,顿时不嫌事大地起哄道:“新人王,换位子啊!怎么,难道你是害怕了?”
赵平江最受不了激将法。只见他再次拍了下桌子,然后愤愤地走到庄家的位置,重新洗牌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