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笑了笑,轻声开口道:“我是为了想明白一些事情才无法出关的,你是真正躲了起来,从你化身天上剑仙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已经走出了知见院想要看见的路,可见你确实是一个天才,能从归元道典这样的残缺典藉之中,窥见一条真正的路,这真的很不错!”
他一边说着,脸上的赞叹却似又变成了讥嘲:“也正是因为你走出了这条路,所以不知地才会护着你,只可惜,这样的你,是在修行自己的路,还是成为了知见院的傀儡?”
幕九歌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帝尊接着道:“接受了不知地的庇护,成为了知见院的傀儡,那么你还有几分自己做主的权力?你与你的师兄不一样,虽然你们是从一道经卷里悟出来的修为,但是他走的是神识一道,更偏向于南疆的路,你走的却是知见院的路,既然路不同,便早晚要拔刀相向,你真的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你的师兄,甚至你的弟子,你太白宗门人尽数斩杀吗?”
“更重要的一个人是……”
他笑着,道:“那个曾经借青木仙灵修行过的女人?”
幕九歌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像是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帝尊道:“若不想走到刀兵相向的那一步,便只有相信我!”
他说着,对幕九歌发出了邀请:“来与我并肩,斩破那些即将到来的纷乱!”
幕九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忽然转头向太白宗主与方贵看了过去。
太白宗主沉声道:“师弟,前程既扰,便问初心!”
方贵大叫道:“老九,干翻他!”
幕九歌便像是有了答案,转身向帝尊看了过去,道:“你听见了?”
帝尊皱眉,失望的摇头:“我终究还是不擅长说服别人!”
手间妖刀,陡然飞起,一道惊艳而诡异的刀光铺满在了整片虚空之中,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忽然间变得无比高大,几乎要背撑着苍穹,看向了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是俯视,然后他的声音从天地之间响起,带了些无奈,更多的则是有些意兴索然的萧寂之意,以及杀气。
“幸亏,我也不需要说服别人!” 或许于临战之时,忽然想要说服对手,站在自己的一方,听起来是件很荒唐的事,但因为说出了这话的人是帝尊,所以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感觉,这时候的帝尊,是真的有点欣赏幕九歌,甚至也是真的认为幕九歌的路是死的,于是他邀请幕九歌,来与他并肩……
帝尊是北域的敌人。
但是他亲口邀请了一个人与他并肩时,这也当真是一份荣耀。
当然,幕九歌的拒绝,本也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帝尊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也确实不需要想办法去说服他!
一千五百年前,他是将人打服了的,于是,如今再一次打服便是了。
仿佛是直到幕九歌来到了这片战场,手里握了剑之后,帝尊也开始真的露出了认真的模样,在他准备出刀之时,身形便已卷起无穷无尽的浩荡气意,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多出了十倍甚至百倍的压力,就好像这一片天地,如今因着他一个人的存在,变得缩小了无数倍。
幕九歌这时候也在认真的看着帝尊,然后深吸一口气,仗剑而出。
他不敢小瞧帝尊,也无人敢小瞧帝尊。
……
……
滚滚剑意与漫漫刀光,忽然便在天地之间交织。
如今看到了这一战的人有很多,可是能看懂这一战,甚至看清这一战的却是极少,落在普通的北域修士眼中,他们只是看到,南方忽然乌云厚重了无数,像是推山填海一般向着北域狂涌了过来,在那无穷的乌云之中,有刀光闪烁,凡是刀光侵袭之处,管你是名山大岳,还是奔腾江河,只要被这刀光扫中,微微碰撞,便立时是大山崩碎,江河断流的一幕。
分明对手只是一个人,但却硬生生给整个北域,带来了一个毁灭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