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时,她的脸上倒是没有半点挑衅之色,像是真的在请教。
其实如今的她还不太相信方贵只看一遍神道玄光,便能领悟出那么多的道理来,因此怀疑方贵之前可能本来就在这一卷玄法上面下过苦功夫,,所以又选了一卷,前来试探方贵,只不过,毕竟她也有些拿不准了,所以态度上,倒是显得恭谨了许多,不敢再那么托大。
“太幽清月诀?”
方贵看了一眼那道卷的名称,然后大咧咧道:“你想问什么?”
白天雪认真道:“此法乃是修炼月魂之法,讲究神识幻化,尤如月挂中天,可慑对手心魄,只可惜,书中讲到了该如何修炼月魂,但神识该如何幻化,却语焉不详……”
“那是你笨!”
方贵照例微闭双目,片刻之后睁开了眼睛,道:“其实书里早就说到了,修炼月魂之时,便要你分化灵息,意存中宫,犹如烈日,这是月法,你当是人家闲来没事观照骄阳是修炼着玩的么?玄法本是天地之法,以骄阳投影于外,便是幻化月魂之法,你这都想不明白?”
白天雪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捧着那道卷,良久不发一言。
她的呆呆看着方贵,眼底的震惊根本无法掩饰:难道说眼前这个北域修士,真像刚从楚域回来不久的陆真瓶所言的那样,看起来没有个正形,实际上天资过人?
而在她身边的青云间,则更是满面欢喜,自己默默琢磨了片刻,才忍不住拍手,道:“妙,实在是妙,方君举一反三,从残篇推衍正法,弥缺补漏,天资之高,实在前所未闻……”
“哈哈,客气,客气……”
方贵笑着向他拱了拱手,心里暗想:“难怪棋宫魔胎天天自夸聪明……”
白天雪足过了良久,才缓过了神来,轻轻向方贵蹲身一礼,道:“此前我们听人说方君乃是不世天骄,还心间存疑,吾妹这才不自量力,前来找方君切磋,但今日听得方君一言,白天雪已知方君才名,实在名符其实,切磋之事,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说着,认真望着方贵,道:“我代愚妹,向方君道歉!”
方贵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头皱了皱,道:“免啦,现在可以让我安心看书了?”
白天雪再次盈盈施了一礼,道:“不敢再多作打扰!”
说着话时,轻轻将那太幽清月诀放到了方贵身前的案上,慢慢后退离开。
而青云间,则也先向方贵行了一礼,这才坐了下来,与方贵说了会话,言辞之间,对方贵的惊人天资甚为钦佩,满面喜色,倒是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赞叹良久之后,方才告辞。
方贵心下十分满意,还有点小骄傲,大咧咧坐了回去,继续看书。
只不过,看起来这一次小小风波散于无形,但引发的喧嚣却还远远没有停止。
很快的,方贵与白天家的姐妹辩法,折服一个,骂走了一个的事情便已远远的传了开去,引出了无尽议论来,实在是一个北域修士,在尊府血脉面前如此张狂,这太罕见了。
有人惊叹于方贵胆子之大,也有人暗中担忧,说他做了这等事,尊府岂肯干休?
他看似出了个大风头,怕是很快要倒大楣了。
果不其然,方贵第二日照例在藏经殿百无聊赖的看着书时,忽然间身前多了一人。
只见此人身穿玄袍,个头不高,脸色稍显苍白,怀里抱着一卷书,向方贵躬身一礼,客客气气的道:“方君,且恕在下唐突,吾乃玄崖舟,听闻方君博闻强记,天资无双,白天家的姐妹,皆对方君赞不绝口,心诚意服,在下心间十分仰幕,特来向方君请教……”
“又来了一个挑战的?”
远处近处,见得了这玄崖舟前来,顿时大为惊喜,急忙呼朋友引伴,说藏经殿又有好戏看了,周围很快便多了很多人,远远的看着,不知道方贵这一次下场究竟如何……
“你想请教啥?”
方贵大咧咧的,并不觉得对方说的请教是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