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里一阵难过，没接话，冲李鸣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归根结底，李鸣说的话和陆自己揣测出的现实完全相悖，这种情况下他还得演。
因为太疲惫和刚刚听到了这么伤心的消息，他身体也很难受，已经快到极限了。
“说到底，他强行转会，还违约，咱们一个全球亚军战队，差点被他害得解散，这本来应该是什么级别的仇恨，你应该也体会过。”李鸣说，“我对他最大的让步，就是不刻意为难他，不然就凭他违规转会这件事，我如果死磕，你觉得他能出现在夏季赛赛场上？”
陆勉强自己点了点头。
他很想问李鸣，那如果唐栩不是自愿这么做的，你愿意拉他一把吗？
说这话的冲动非常强烈，如果不是他一次次告诉自己唐栩不愿意这样，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突然受到的情绪刺激太强烈，再加上疲倦，陆感觉头一阵晕。晕眩的同时脑袋里还轰响着李鸣刚刚说的话。他没办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难过的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想再说点什么，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李鸣察觉到陆的异样，担忧道。
“我不舒服，太累了。”陆按着自己太阳穴，勉强发挥自己最后一点演技，“别提他了，听到他我也烦。”
“我的错，我不该提他。”李鸣赶紧道歉。
陆摆摆手，不愿再听跟这事有关的哪怕一个字，好在这时网约车终于来了。
一路上陆因为不舒服又有点晕车，回到基地踉踉跄跄直接睡下。
第二天起来，身体好了很多，但心情没有。
陆满脑子都是昨天李鸣说的那些，还有唐栩云淡风轻的笑，在那笑意里能看到的只有平静和温柔，或许还有点疏离，但从来看不出半分痛苦。
他从来不知道，唐栩一个字也没告诉过他，这人到底是不知道疼还是不知道倾诉啊。
陆发微信给李鸣和张潇请了假，理由是“身体不舒服”。
今天LSG还有一场小商业活动，陆不去其实队伍需要赔钱，但陆昨晚回来的状态，李鸣再清楚不过。
他并不知道陆为了唐栩心痛，只道他疲劳过度，大方地准了假，甚至还自责说，是他让陆太辛苦了。
基地的人走了，陆再没犹豫，下楼打车，奔向金河湾。
甚至没告诉唐栩。
这样唐栩就不会有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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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敲门时，唐栩果然没意料是他，应声“来了”之后，脚步在门前停留了很久，显然在看猫眼。
然后唐栩才犹犹豫豫地问：“是你？”
“是我啊。”陆笑笑，“怎么，不许我来吗？”
他现在的心境其实不允许他笑出来，但至少今天他要求自己，在唐栩面前必须一直笑着。
他不想影响唐栩心情。
房门拉开，今天没那么冷，唐栩穿着件白衬衫，灰色针织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温暖。
他冲陆笑了笑，往后半步让开门：“先进来吧。”
唐栩永远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有时笑，有时不笑。有好事情的时候温柔些，有不好事情时也很平静。
看他的样子绝对看不出他是寄人篱下辛苦长大，也看不出他曾一个人漂泊海外三年，过得很不好。
这种气质让陆心里又一阵刺痛，他现在宁可唐栩脆弱给他看。
“今天好像不是休赛期吧？”唐栩看着他，“你们有活动，你没去？”
“嗯。”陆尽量让自己露出跟平时一样潇洒的表情，“我说我身体不舒服，请了天假。”
“诶。”唐栩皱了下眉，但看得出心情还不错，“年纪不大，怎么这种小花招都学会了。”
“想来看你啊。”陆嬉皮笑脸地说，“再说我真的不舒服，昨晚上录综艺到一点多，头疼死了。”
“那你等会，我去给你倒杯红枣水。”唐栩说，“我昨天刚学的配方。”
陆本来应该再随便调戏唐栩两句，但他实在装不下去了。
现在看着唐栩他心疼得不行。
其实客观来说，二十多年前的事，唐栩真的不会有什么印象。现在最多也就是道伤疤，触到时稍微疼一下。
但陆刚刚知道这些，再加上他又知道唐栩不是自愿离队，他忍不住去想唐栩到底一个人面对了多少，是不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越想，心里就越难过。
“不喝了。”陆攥了下唐栩右胳膊，阻止他走向厨房的动作，“你陪我呆会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