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瞳孔一缩,谢冰要败了!
海水分开,鱼尺笺周围全是水渍,他阴冷的唇角微勾,看着被海藻死死勒紧的谢冰。
再有三个瞬息,她便被幻境中的“她自己”杀死。
只有自己,才能杀死自己。
台下,吕初死死地抓着明闻的手腕,几乎要捏碎骨头,她喃喃自语:“不可能,二水不可能会败的!”
明闻疼的几乎要晕过去:“姑奶奶,疼疼疼,放、放手啊!”
……
海水中,照进了一抹月光。
月光温柔地穿透海水,穿透海藻,穿过眼皮,照在她的眼底。
她忽然觉着墓碑上,也许本来是有字迹的。
是什么呢?
她这具死尸,低头看着自己被破开的丹田,看着自己枯萎可怖的身躯。
她不甘被人践踏。
她扯开纷涌的海藻,扒开关闭的墓门,她带着满身的咸腥海水,重新坐在了刚才坐着的地方。
她与墓碑对视。
幽幽月色下,那无字的墓碑上渐渐现出剥落的字迹: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以殒颠……”
“……离开!”
谢冰身体千疮百孔,灵魂痛苦的发抖,神智却是冷醒无比。
不。
她没死。
她冷酷地命令自己,离开。
那二字,在她心间念出的时候,月光大亮,铺洒出通天大道。
她站起身来。
腐烂的肌血在徐徐愈合,愈合复原。
枯瘦的眼皮在缓缓愈合,肤若凝脂。
剖开的丹田在渐渐合拢,恍若如初。
冰霜发带重新出现在发丝间,无风自动,谢冰随意抽掉发带,青丝披洒。
冰霜发带幻化成冰霜灵剑,剑指虚空。
这是真实,或者是虚妄?
然而,即便肉体被碾碎,可脊梁不灭,无论枯干山水。
她提着剑,拿着小黄书,从墓碑处,逆向而行。 她踏着虚空而行。
前方始终有一轮幽幽的月色, 月色倾洒,给她指引。
真实亦或者是幻境?
她手中的小黄书随风翻页,谢冰低声念诵:“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来自《满江红》的技能, “看破虚妄”。
饮敌人之血,从自己之头。
她的瞳孔渐渐变成湛蓝色, 似是千年不化的冰雪, 这便是“看破虚妄”之瞳。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斩破发生过的真实, 看破滞留她的虚幻。
她睁开眼, 是一方昏暗潮湿的地牢。
她在地牢里, 整整被锁了两年, 两年的日日夜夜, 让她深深熟悉每一处角落,每一处摆设。
谢冰艰难地撑起眼皮, 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几乎变成骷髅一样的身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伴随着让人牙酸的血肉锁链挣脱声,她将锁链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扯出来。
甚至, 连鲜血都寥寥。
血液都流干了。
而顾莫念保持着她陷入黑暗前的姿势, 颤抖着抓着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指微动,即将醒来。
谢冰躬身抬头, 白发遮掩她半张脸,她喘息一瞬,缓缓而坚定地站起身来。
她身脊笔直, 举起冰霜灵剑,眸中冷漠:
她已经,毫无畏惧。
这锁链,永不可能再束缚她。
这地牢,永不可能再关押她。
她一剑将顾莫念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