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赚的十文钱。”
瞧着他颇为得意的神色,琮容笑了笑道:“我家小徒弟真厉害。”
琮一哼道:“那是自然。”
“走吧,洗洗回去睡了。”琮容刚准备站起身来,忽然被琮一一把按住了肩,只见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所有铜钱都塞到了琮容怀里。
琮容哭笑不得,“师父虽然穷,但也不能要徒弟的钱。”
琮一摇头,直言道:“以后,我赚钱,你听我的。”
琮容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琮一,问:“什么意思?”
琮一解释道:“以后,不用你赚钱养活我,换我来养活你。就跟阿山他们家一样,赵叔赚钱养赵婶和阿山,赵婶和阿山都听赵叔的。”
琮容一时哑口无言,静默片刻后,他觉得他大概猜到了原因。想必琮一还是对说媒一事耿耿于怀,尤其是王婶说她侄女可以照顾他们一事。
琮容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小徒弟的思想,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赚钱和听谁的话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赵叔在外劳作赚钱,而赵婶虽不赚钱,在家里却也付出了劳动。同样的,你可以看看王婶和李婶她们家,全家老小都听她们俩的。”
说完,琮容才觉得自己举的这个例子,哪里怪怪的,就是不知琮一听懂他的意思没有。
琮一认真思忖片刻,得出了惊人的结论,“我赚钱,师父付出劳动......那以后,我们轮着来,一人听对方一次。”
琮容:“......”
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也不指望琮一这么有个性的孩子,能事事都听他的。 琮容发现自家小徒弟的确很记仇,自从出了说媒一事之后,就很少跑出去玩了。
琮容这个师父向来佛系,不喜欢开解别人,更不喜欢强迫别人,就连自家小徒弟的事也不会多插手。不过,见琮一一个人闷在院子里斗蛐蛐逗蚂蚁,自说自话,不免觉得有些可怜兮兮的。琮容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做些小玩意给他,好让他解解闷。
打定主意,琮容进山伐了棵树,叮叮咣咣敲了好几天,给琮一在院子里做了个秋千出来。
琮容最后检查了一遍绳索,确认无误后,他冲眼巴巴等了好几天的琮一道:“试试?”
琮一显然很喜欢这个秋千,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帮琮容又是倒茶又是擦汗的。一听可以坐了,当即喜上眉梢,小奶音里透着专属于孩童的那份轻快,“好!”
等琮一坐好,琮容在背后慢慢推他。那种微风拂面,轻盈飘逸之感很快就俘获了琮一的心,一连沉闷了大半月的心情转瞬明朗起来。
“师父,高一点!”
“好!”琮容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
“师父,再高一点!”
琮容不断加大力道,将琮一推得越来越高,几乎与屋顶平齐,“好玩吗?”
“太好玩了!”琮一向来胆大,荡得越高,他越兴奋,甚至在最高处的时候,松开了绳子,张开双臂将秋日和清风揽个满怀。
见他仅仅用臂弯卡住绳子,琮容叮嘱道:“手抓好,别掉下来了。”
琮一没动弹,开玩笑道:“我要是掉下去了,师父会在下面接住我吗?”
琮容没好气的拒绝道:“你怕不是嫌你师父胳膊没断,不开心。”
琮一太过早慧,以前琮容没放在心上,自从上次他对村民说出“我师父是仙师”的话之后,琮容才意识到在琮一面前,他也应该收敛收敛自己。为此,琮容最近几乎很少当着琮一的面,使用仙术。
琮容刚一分神,只见自家小徒弟当真将双手一松,以一种慷慨无畏的姿态在到达最高处的时候,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艹,竟然来真的!”
琮容吓得心惊肉跳,顾不上上一秒还在信誓旦旦的拒绝,下一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臂一伸,将迅速坠落的琮一抱了个满怀。
琮容惊出了一身冷汗,反观琮一像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捏了捏琮容的胳膊,赞叹道:“师父果然没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