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因果,谁要害我,我就得还回去。”余瑶眼眸清澈,声调十分认真,“你害我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因果吧,可能也是因为,我的心到了天君的手上,对你们而言,利远远大于弊,是吗?”
“瑶瑶。”云烨一口气接不上,被喉咙里堵着的血沫呛得咳嗽起来,“你总别套我的话。”他的手指从喉咙口划下,然后停在左胸的位置,道:“我就算有心告诉你,也说不出口的。”
余瑶还未来得及细细思量他话中的含义,就见他手掌微微摊开,露出一枚闪着微光的鳞片,流露出的气息,古老,纯正,温和,余瑶的眉心突突跳动起来。
她自然认得这个——温言就是靠着这么一枚鳞片,生生无视所有攻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顾昀析。”余瑶扭头,急声道:“快杀了他。”
顾昀析眼神阴鸷,长指微曲,半空中,上霄剑凌厉的剑光骤然爆发,没有多余的动作,数剑斩下,直接洞穿了云烨的眉心,剑光所到之处,削金断玉,无往不利。
显而易见,面对这种小角色,他连话都懒得多说两句。
要不是和余瑶扯上了关系。
他不会出手。
脏了他的上霄剑。
温润如玉的男子满身脏秽,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眉心处,寸长的血洞还在不断往外冒着血,汇成了一条蜿蜒的血线,明明是极痛苦的凌迟死法,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个自然的,温和的笑。
怎么看怎么怪异。
余瑶凝神,急忙上前细细观察一番,确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才隐隐约约安下心来,她抿唇,看着云烨的尸体,眉头皱了很久也没松懈下来。
“有什么好看的,臭死了。”顾昀析将手中的上霄剑丢到余瑶怀中,嫌弃厌恶之余,话语中尚蕴着七八分兴奋的杀戮之意:“等与九重天开战之时,斩下天君的头颅,你再慢慢观赏不迟。”
“我是觉得让他死得太便宜了。”余瑶神情蔫蔫地道:“原本还想着,关着折磨一阵子,等两界正式开战了给天族一个惊喜的。”
顾昀析颔首,似笑非笑:“不一定就死透了。”
余瑶:“???”
“瞧见没。”男人指骨匀称修长,白得近乎透明,他指着云烨向上摊开的掌心,陈述事实:“鳞片没了。”
余瑶抱着剑蹲下身,将云烨的两只手都翻开看了看,确确实实发现,方才还带给她一丝压迫感和危险感的鳞片,随着云烨的死亡,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余瑶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天族人手一枚吗?”她气得在山洞里转了几圈,不断在脑海中回想勾勒那东西的模样,半晌,有些不确定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云烨说不定没有死? ”
顾昀析长腿微曲,抵在石壁上,清冷的黑眸中,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种鳞片,我曾在六道录中见过。”
余瑶愣了一下,立刻停下了念念碎,反应极快地伸手捂住了耳朵。
“你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你可以知道。”顾昀析有很久没见过她如此鲜活的模样,一时之间,竟起了逗弄的心思。
余瑶摇头。
无怪她如此反应,实在是因为六道录的名字太响亮,杀伤力太大。
六道录,相当于天道留给顾昀析的独有物,而且十分邪性,简而言之,上边的内容,谁看谁倒霉,谁听谁倒霉。
上面记录着世间最稀罕之宝物,最光怪陆离之事。
“这种鳞片,是锦鲤族历届族长或圣女消亡前留下的生命精华,可庇佑后人,上面往往附有一丝大道气运,持鳞片者,必是锦鲤族的贵人。”顾昀析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道。
既然是厉害人物留下的遗物,那威力大些也可以理解。
“叫你别念出来呀。”余瑶嘟囔:“不过据我所知,锦鲤族的寿命十分长久,这一任锦鲤族族长,和天君差不多年岁,亦是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其历任族长或圣女生前留下的精华,照理说应是十分稀奇,怎么现在反倒和大白菜似的,人人都有?”